第五节(第2/3页)

现在,耕二身边有喜美子。虽然不知和喜美子的关系能维持多久,但喜美子比那时的厚子整整小了七岁,而且也更加热烈奔放。再说,她还没有孩子。目前,两个人关系处得还比较融洽。

到过年为止,所有一切还都进展顺利。大学放寒假以后,耕二除了过去在台球场打的那份工,又兼了份往百货商店运送岁末商品的工,因此非常忙碌。当然,他也没忘了忙中偷闲,经常找空儿借过父亲的车子带了由利一块去兜风,而且还和打工伙伴一起去滑雪。

从大年三十到初三,耕二都在父母那儿,大年初二他叫了由利,和家里人一起去参拜了神社。家里人是指耕二的父母、祖母、哥哥和他的未婚妻。这是耕二家的惯例,和耕二小的时候没有两样——每年都要去镰仓的八幡宫参拜,晚上则聚在一起吃火锅。

最近几年,耕二在香钱匣前面摇完铃,双手合十默默祷告的时候,已经有了固定的词句——今年也请多多关照。

“你父母真好!”

由利在耕二身后说,

“我父母就不这样,真羡慕你!”

出现问题是在一月中旬。现在想起来还让人不舒服。

新年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喜美子突然要给自己钱。

当时是在旅馆的床上,两个人都赤裸着身体。

“可能晚了些,就算是圣诞礼物吧。”

喜美子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了三万日元。三万日元!耕二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只因为喜美子居然给自己钱,而且那钱数也不伦不类的。

“你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在咆哮,

“真没意思!”

看到耕二这个样子,喜美子不安起来。

“为什么?”

耕二跳下床问,

“为什么要给我钱?”

那声音里充满了怒气和不耐烦,说话的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我是喜欢和你做爱,可你大概也喜欢我的身体吧?我承认自己好色,但这方面你也应该不亚于我吧。”

“你别生气嘛!”

喜美子终于开口了,

“你圣诞节的时候都送我礼物了,我也不知道该给年轻人送什么好,只是觉得送钱的话你用起来方便一些。”

虽然说话的口气强硬,但耕二能看出来,喜美子差一点就要哭了。她手里拿着钱,手腕上还戴着耕二在圣诞节送的金色的手镯。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了!”

“对不起!”

耕二道歉说。他又上了床,但是喜美子翻身从床的另一侧下了床。

“对不起了!”

耕二又道了声歉,从后面抱住了喜美子。喜美子也不动,两个人就一直那样静静地呆着。

“算了。”

喜美子开口说,

“闹成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不过,有时候还是觉得不给你点儿钱心里就不舒服。”

说完,她把钱放进了钱包,轻轻地穿起了衣服。

自那以后又过了一个月,耕二和喜美子跟往常一样享受着白天愉快的情事。只不过,那天的不愉快和自己的不知所措至今仍不能忘记,而且喜美子肯定也记得清清楚楚。有时候总觉得不给你点儿钱心里就不舒服。

也许当时接过她给的钱会好些。耕二心里想,说不定收下钱后事情反而会更简单。

离打工还有一段时间。耕二吸了支烟,在惠比寿车站前打发时间。

“怎么?诗史不在啊?”

到了代官山诗史的店里,耕二有些扫兴。

“我不是说过了么!”

透说完冲着耕二苦笑了一下,心里却有种莫名的不安。他是突然被耕二打电话叫出来的,说是没事想出去逛逛。今天风很大,在屋子里还能够感觉一些温暖的阳光,但到了外面就变得有些冰冷。

诗史现在正在欧洲。她每年都会去那里采购两次。透担心自己这样堂而皇之地带朋友到店里去,会让店里的女孩子们觉得自己太过张扬了。耕二可不管这些,一味坚持要去,透也没办法。

“这个不错嘛!”

耕二拿起一个三厘米左右的黑色小方盒,镶着金边的盒盖上装饰着一只小黑猫。

“下星期是我奶奶的生日。”

那是个上了釉的陶瓷盒子,看样子价格不菲。这个店里的所有东西看上去都是颇有档次的。

“什么玩意儿?”

透问道。

“可能是装小物件的。”

耕二回答。

“小物件?”

那么小的盒子里能装些什么呀,透感到莫名其妙。

“谁知道!管它呢!反正女人都喜欢这类东西。”

看到耕二竟然用女人一词来说自己的奶奶,透觉得有些好笑。

店里气味芬芳,可能是由于到处摆放着毛巾和亚麻织物一类的东西,散发出一种像是香皂、又像新买的衬衫一样的味道。

耕二买下了那个小盒子。透不由得对耕二的果断感到佩服。

“时间没问题吧?”

耕二一边接过信用卡一边说,

“我还没吃午饭呢!肚子有些饿了。”

于是,两个人去了“LaBoheme”。

耕二一边大口吃着意大利面,一边不停歇地跟透谈论着喜美子。透心里想,真是一点儿没变。当初和吉田的母亲交往的时候,耕二也是这样一个劲儿地跟自己谈论吉田的母亲。他确实是个容易投入的家伙。不过,喜欢谈论和自己交往的女人,这一点却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按照耕二的话说,喜美子好像有着“魔鬼般的诱惑力”,而吉田的母亲则“像不幸的女神般温柔”。这可真是中了一句话——恋爱中的狗都是诗人。

“不过,还是出了问题。”

耕二抬起头补充说。

“出了问题?”

耕二用餐巾纸擦去嘴唇上的油和番茄酱,认真地点点头,

“不久以前,她突然要给我钱。”

“给你钱?那不成了援交?”

透不假思索地随口应了一句,接着便立刻后悔起来。耕二神色沉重,为了转换一下气氛,透连忙补充说道,

“当然,人家肯定不会有什么恶意的。”

“恶意?”

耕二一下子不知该从何说起,

“诗史给过你钱吗?”

“没有。”

透断然否定。

“那有没有给你买过衣服之类的东西呢?”

那倒是有的。

“平时你们见面的时候,饭钱和住旅馆的费用之类的花销应该是诗史出的吧?”

耕二又接着问道,

“我们不去旅馆的。”

透的回答显然没有否定耕二的提问。

“看来都一样。”

耕二嘟囔着说,好像在自言自语。但紧接着又补充说道,

“不过……”

“不过,给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说呢?。”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