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皇宫好乱(第15/26页)

谢况弈道:“不行就先关店几日,待京里真缺米时,再出来放粮。”

卫棠道:“少主说的也是个办法……”

孤于箬儿插话:“要不,弈哥哥,你先回去帮帮蕙姨吧。”

谢况弈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卫棠道:“箬儿小姐,少主一直挂念庄中事务,只是怕回去了,就被夫人扣下,回不来了。”

孤于箬儿恍然地睁大眼,想了一想:“要不,弈哥哥,你先回去。我躲起来,等到皇宫又乱了,你如果被蕙姨扣住了,我去救你出来。卫棠哥给我当内应。我们三个再一起去救小曼姐。”

谢况弈板着脸拿起公筷,往她碗里夹了一筷菜:“好好吃饭吧,这些不用你考虑。连内应都学会了。”

孤于箬儿悄悄吐吐舌头:“我没有弈哥哥想的那么笨。”

谢况弈挑了挑眉:“嗯嗯。”

卫棠看看他二人,素来冷静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垂下眼一言不发地扒饭。

勤政殿的灯火,这两日都几乎彻夜亮着。

皇帝将折子重重拍在桌案。

“一会儿说是奉恩沐广两郡,一会儿又说西北。逆贼兰璪与李孝知到底在何处,能否给朕个准信!”

宁景徽微微躬身:“禀皇上,依臣之见,逆贼裕王、李孝知一党乍离京城,到不了西北一带。镇守西疆、北疆的王营、白固几位都统一向忠于皇上。臣以为,此消息疑为逆党的反间之计。奉恩、沐广亦未必。看裕王名下产业,多在南部。东南数州知府乃李孝知门生。造反非一时之计,若要谋划,恐怕在东南。此外,还有那邪教月圣门……”

皇帝微微眯眼:“太祖皇帝亲封圣教,德慧公主创立,怎么到卿口中,竟成了邪教?朕在想,接连祸事不断,是否因卿在江南扑杀月圣门所致。”

宁景徽稍抬首道:“皇上,邪教者,祸国害民,月圣邪教,纠集女子,行逆道妖乱之事,贻祸深远。月圣门巢穴,亦在江南。裕王蓄姬甚多。现在想来,恐与那月圣邪教有牵连。臣以为不如趁此扫清乱党之际,诏令地方官府,将月圣邪教一并拔除。”

皇帝紧盯着宁景徽,冷笑了一声:“乱党正闹着,宁卿却要朝廷花精力对付一群女子,该不会宁卿和乱党是一伙的,借此分散朝廷对乱党的打压,为乱党制造机会罢。”

宁景徽再躬身:“臣忠于社稷,无愧于心。”

皇帝甩袖将折子扫落地面:“那宁卿就去给朕把乱党先找出来。尤其朝中,凡疑有与乱党牵连的统统不要放过。否则,再多忠字挂在嘴上,也是屁话!”

宁景徽告退出了勤政殿,皇帝脸上暴怒的神色一变,转回案后坐下,喝了口茶。

一旁侍立的保彦弯腰捡起地上的折子,放上桌案。

“皇上对付那宁景徽很不错,想来他已相信皇上束手无策了。”

皇帝哼了一声:“这种戏,朕还是会做的。对了,各地局势如何?”

保彦含笑:“请皇上放心,都在君上掌握之中。皇上只安心于朝中便可。”

皇帝冷笑:“朝廷么,忠君的倒也有几个,但多是墙头草。玩朝政的男人,都是这种德性。”

保彦道:“君上的意思,稳妥起见,还是全部弃之为妙。”

皇帝一挑眉:“朝中现在这些臣子,到底是读过书,懂朝政。若是弄些生手上来,还不如收他们用之。”

保彦含笑:“开始生,慢慢就会熟了。譬如皇上,譬如奴才,还是稳妥要紧。再者,儒教终要灭之,不妨借此机会,由上自下。”

皇帝一笑:“行啊,反正朕都没意见,就待朕想想先拿谁祭刀罢。宁景徽得留着钓朝廷里的那串儿鱼,暂先留之。是了,召进宫中那几个亲王皇子,搁着也是祸根,等于浪费粮食给乱党养着顶裕王的萝卜。尤其那个十七。朕总是不放心他。”

保彦道:“那个小皇子与裕王和宁景徽都十分亲近,暂可留之。”

皇帝皱了皱眉:“好吧,那就先饶了他。”猛翻桌上奏折。

保彦又微微笑道:“请皇上放心,他决计祸害不到皇上。”

皇帝冷笑:“朕恐怕也等不到他祸害,又岂会怕他祸害,只是为圣教着想,我也不多说,只要你们放心就行。”

杜小曼思考了半宿如何达成右相大人指派的任务,次日早晨,觉得微微偏头疼,待要起身,小腹有点发胀。

她顿时暗觉不好,果然,最不能得罪,最难以琢磨的至亲大神大姨妈,驾临了。

杜小曼一副赤脚光棍的姿态挑明了问晴照和意菡,怎么办。

意菡表情呆滞了一下,晴照一蹙眉:“娘娘,快,上床休息,取安胎药来,定然是这几日娘娘忧虑过重了。”

杜小曼真是服了晴照姐姐了,不愧是拥有月圣门加宁相密探双面间谍身份的高级女特工,反应力太敏捷。

意菡结巴道:“要,要不要奴婢去请御医……”

杜小曼道:“不用惊动御医。”别再害人了,御医也不容易,“我没事的,躺一躺就好。”

意菡道:“那奴婢去这就去煎药。”

杜小曼有气无力道:“药也不用了,乱吃药对孩子不好。给,给我点红糖水就行,如果里面能再放几颗大枣,那就更好了……”

晴照和意菡沉默地去办了,杜小曼也不用再上课,挺在床上养着。

她这件事自然也被上报了上去。

下午,当杜小曼听到“皇上驾到”的通报时,竟有种要给大姨妈大神烧香的冲动。

她要从床上爬起身,便被左右按住。

待穿着龙袍的身影进入内殿,杜小曼听到那声:“媗儿,身体如何了?”更加热泪盈眶。

老天,谢谢你。来的是A版,太好了!

A版大概是近来操劳国事,杜小曼总觉得她瘦了些,演技亦因疲惫,略有浮夸,握住她的手,像背书一样道:“媗儿,你总这样让朕放心不下。”

杜小曼幽幽道:“妾一个罪人,想不到皇上还会来看我。”

左右都知情识趣地退下了。杜小曼吸吸鼻子,A版脸色一变,嗤笑道:“你倒真甚是听话了。放心,他知道了,欣慰得很。”

杜小曼轻声道:“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