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4页)

“念武陵人远,烟锁重楼!”

武陵人远?谁在武陵?她根本“没个人堪忆”啊!她茫然了。思想是好奇怪的东西,常常把记忆中的一些字字句句,运输到你的面前来,不一定有什么意义。“念武陵人远,烟锁重楼!”没有意义。“唯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当然是更没有意义了。

一星期以后,雨杭跟着那条泰丰号,到上海做生意去了。靖萱说,雨杭就是这样跑来跑去的,有时,一去就是大半年。梦寒似乎松了口气,解除了精神上某种危机似的,另一方面,却不免感到惆怅起来。每次经过水榭,都会伫立半晌,默默地出着神。有时,那两句词又会没来由地往脑子里钻:

“念武陵人远,烟锁重楼!”

这时,这“武陵人远”似乎若有所指,只是自己不敢再往下去想。然后,那后面的句子也会浮出心田:

“唯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