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伤无所依(第19/36页)
“……”言格的脸灰了一度,“真是你说的这样,你怎么敢进去?”
“嘁,”甄意昂起下巴,“什么男人到了我这儿,不是死路一条?”
言格:“……”
正说着,店长到了,是个挺精神的年轻人,叫索磊,他下车就微笑:“抱歉,堵车了。”
甄意道:“是我们麻烦你了。”
“不麻烦,警察都来三四回了。”
索磊带他们进去,穿过长长的幽暗的霓虹走廊,前边传来音乐声。言格走在最后头,眼见要进大厅,突然拉了甄意的手臂一下。
甄意回头,诧异:“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彩灯的缘故,他白皙的脸微红,声音很低:“刚才你说的,都是假的吧?”
甄意怔愣一秒,反应过来,哈哈轻笑:“言格,你还是那么可爱,我喜欢死你了。”
“……”
灯光暧昧幽暗,客人三三两两坐在吧台小桌或卡座里喝酒低语,气氛十分安逸。舞池里有人跳舞,但此时正播放着轻缓的音乐,并不激烈。
从大厅边角的小楼梯上去二层是包厢区。一路上只有两个摄像头,且角度不正,如司瑰说的有死角,靠近墙壁走就能躲过。甄意问:“这摄像头角度不够广吧。”
“我们这儿是高级私人酒吧,来的都是明星富人,安摄像头是应付检查,很多时候不开。”
甄意看一下手表,晚上十点半,二楼却没人影,包厢上门牌灯是熄的,表明没人。四处看看,刚才他们走来的方向是唯一的出口,走廊尽头是紧闭的安全门。
“那个门可以通过吗?”
“不可以,虽然是安全走道,但为了防盗,常年锁着。”
“你怎么知道案发那天没人从那道门经过?”
“钥匙在我家,正对门口有个小监视器,别说案发那天,这几个月都没人影。”
“这些包厢到了晚上也没人来?”
“外面有卡座,已经很私密。特地上包厢反而引人遐想。要真想干什么,直接去酒店。明星们来这儿就是想体验酒吧的氛围,躲在包厢里无趣。”
“那你觉得林子翼为什么会来楼上呢?”
索磊挠头:“谁要是找我谈什么事儿,我可能会过来,上面安静。”
“我也这么想。”甄意笑笑,推开出事的房间门。取证和清理工作早做完,但房里似乎仍有淡淡的血腥味。
“是谁发现的死者?”
“打扫厕所的阿姨。她吓死了,我也吓得够呛,以前什么场景没见过,但这个真的太吓人了。”索磊抖了一下,“他的下身看着真是……”
“蛋疼吧?”
“呃,是挺……咳咳。真疼。”
“估计疼得挺扯蛋的。”
“……”
店长招架不来,求助地看言格,后者却很淡定:“相信我,她已经低调了。”
“凶器是你们这儿的?”甄意问。
“包厢配备的水果刀,款式普通,超市就能买到。插在他的胸口没带走。”
“血迹是怎样?”
“床上都是血,林子翼被脱的衣服上也是,可其他地方很干净。”
“干净?”甄意边思考边自言自语,“因为凶手用他的衣服保护自己不被利器伤到,也不被血溅到。”
索磊惊讶:“你怎么知道?”
“显而易见啊,用布料包着,还可以捣乱警方的血迹分析。是个很聪明的家伙呢。”
安安静静。
甄意回头:“看什么?”
“听着怪怪的,你好像懂很多。”
“哈哈,因为如果我杀人,也会这么仔细啊!”
“不要这么说,很吓人。”索磊搓搓手,“律师在这方面都这么厉害吗?”
“看上去不像,但我是刑侦犯罪学科班出身。”
店长说:“这么鬼马,倒真是不像。”
言格听言看向甄意。彼时她正检查窗户防盗网的螺丝钉,脑袋几乎贴到窗台上。映着外边树丛里的投影灯,她的脸白得像瓷,一双灵动的眼睛满是专注,像装着黑夜,很深邃。小而挺的鼻子旁边,窗纱一角因鼻息而轻轻翻飞。
不像吗?他倒不觉得。
她总是嘻哈鬼马,脱线无厘头,可一旦对某件事上了心,她必能倾注常人不会投入的热情和专注,把生活过得像拼命一样。恋爱像拼命般疯狂,工作像拼命般坚强。
这样燃烧热情的人,往往,无往不胜。
曾经被这样的她追到手,是他赚了。
甄意看了一圈,基本了解,谢过店长,一出房门却愣住。
走廊对面挂了一幅画,女孩从高高的楼上坠落,姿态优美像在飞翔。画框裱了层玻璃,上面有层薄薄的影子,映着甄意吃惊的眼神和她空空的墙壁、门洞,和门上黑色的数字31。
莫名诡异。吴哲的梦只是梦吗?
言格也看见了,他听甄意描述过和吴哲的对话,所以见到此景,也微微蹙眉:“要么吴哲来过这里,要么凶手接触过吴哲。”
下楼到大厅,索磊挺客气的,说:“别急着走。我这儿没别的,给你们调杯鸡尾酒吧。”
“行,黑杰克。”
“独特。”小伙子噙着笑,果汁冰块咖啡酒,驾轻就熟地调和。
甄意坐上高脚凳,问言格,“你呢?”
“开车。”
“度数很低的,像果汁。”
“不要。”
“就会说不要。”甄意轻轻瘪嘴。少年时在深城,“不要”是他最常对她说的话。现在听到,有微微的时光错乱之感。
她托着腮看索磊调酒,言格的目光却落在他背后的酒架上:“存酒的客人多吗?”
“一小部分。”
“林子翼呢?”
“存了,警察取了一点去化验,剩的在那儿。”他回头拿下巴指了指架子上一瓶金酒。
因为言格的细致观察,甄意有了新想法,林子翼的酒也是关键点。她歪头看言格,意味深长地微笑,言格依旧淡静,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她想了想,拿脚蹭他的腿,斜过身子凑近他,故意在他耳朵边上吹气:“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