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狸先生VS阿童木小姐(第2/6页)

“有,有。”宋琪琪回头朝我挤了个眼神,“小桐,你那卡呢?”

“哦。”我打开手袋,装模作样地翻钱包。

“快点,带了吗?”宋琪琪问。

“哎呀,好像忘带了。”我惊呼。

“啊,那可怎么办啊?”宋琪琪哀叹,然后将二十块钱收回来。

“只好不看了。”我说。

“唉……”宋琪琪长叹一声。

“阿姨,”我走上前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啊,我们办了卡的,但是今天忘带了,你就卖两张会员票给我们吧。”

大婶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有,今天忘带了。”我急忙点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要回去拿就来不及赶开场了。我们一个星期就这会儿有时间,其他晚上都上自习,好好学习呢。我一天才十块钱生活费,这一张票要是能省出三块钱,也能让我多买份肉了。”

我说得声泪俱下了。

大婶瞅了瞅我:“你这孩子真是忒瘦了。好吧,下次记得带啊。”

我拿着票回头偷偷朝宋琪琪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这个方法我们用了N次,屡试不爽。后来,只要是那位好心的大婶看到我,连卡都不查了,直接对旁边的人说:“嗨,这孩子我认识,老会员了。”

在知了还在树上苟延残喘的季节,我进入了大三。这学期有一门我们期待已久的必修的选修课——二外。

A大外语学院分了英语、日语、德语、俄语、法语五个专业,所以我们的二外也是在日、德、俄、法中间选。这些年,日语、法语很紧俏,导致英语系里选修日语和法语的也特别多,有时候一个班都装不下,还要增班。

我们宿舍右边住的日语系的同学,其中一个和宋琪琪是老乡,每天来串门都要说他们某个师兄学了日语如何如何有出息,去了日资企业的生活又如何如何逍遥。

“唉,其实吧,我觉得你们当初不应该学英文的。”小日语又开始哀叹。

“为啥?”宋琪琪反问。

“只要念过书的人都会这个,学出来有什么用。”小日语一脸高冷地嘲讽着,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

宋琪琪脾气好,笑笑了事。

“我们去年毕业的一个师姐,毕业后帮人家翻译日本动漫,可挣钱了。后来人家觉得她声线好,如今送她去了日本培训,还想让她配中文来着。”

我忍无可忍地从上铺翻下来,冷嗤一下:“是啊,多好,看爱情动作片都不需要翻译。”

小日语没说话。

我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又说:“你们那个师姐替小日本配啥音呢?是不是一直说‘亚美爹’‘克莫奇’啊?”

小日语的脸抽搐了一下。

她以前在宋琪琪面前炫耀,因为宋琪琪性格温和从来没反驳她什么,她就变本加厉。如今见到我讽刺她,估计才觉得难堪。

“我去吃饭了,真是‘哈次卡西’呀!”然后,我拿着饭盒,害羞地掩面出门。

原本,我一直抱着推广以上影片的梦想而立志二外学日语的,但是小日语的反复出现让我破灭了这个想法。

正当我迷茫的时候,白霖带来了一个消息。

“我要选俄语!”白霖在宿舍里高呼。

“俄语?”我吞了口米饭,“你想去当爱斯基摩人?”

“小桐!”白霖看了我一眼,“你的路痴程度加剧了,能将俄罗斯人和爱斯基摩人能扯一块去。”

“不都是什么斯人吗?不都是在北极吗?”我据理力争。

宋琪琪插嘴问:“怎么突然想学俄语呢?你前段时间不是说选法语吗?”

白霖笑眯眯地说:“今年系里分来来教我们俄语的老师啊,超级帅。就是那个团委的老师,今天他在食堂一出现,我们全部都被征服了。”

就是拜白霖的这句煽动语所赐,我也被拉去选了俄语。

俄语课一周两节,设在星期一的晚上。

没想到这一届选俄语的人呼啦一下冒出许多,完全超出系里面的预料,不得不换了间大教室,完全有赶法语、超日德的趋势。

第一节开课前,俄语系的老主任专门来了一趟,无非是鼓励大家好好学习之类的,其间看着下面济济一堂的求知学子们,几欲老泪纵横地又说:“同学们,想当年,我们外语学院还称外语系的时候,只有俄语一个专业。那个时候,全国上下都掀起了俄语的浪潮,不懂俄语出去就等于文盲一样。后来随着苏联解体,俄罗斯实力衰退,有的人甚至预言我们俄语走到了尽头。今天,我看到你们,我才知道俄语的第二个春来又来临了!”

“傅老够激动的。”我说,“都快感动得哭了。”

“是啊。他老人家要是知道真相,会哭得更厉害。”白霖说。

老师叫陈廷,回国之前在莫斯科留学,去年才开始教课。外语学院男生少,男老师更少,年轻男老师少之又少,所以只要稍微年轻一点又未婚的男老师简直就是稀有动物,倘若模样再好看点那就是巨星级的大众偶像了。

陈廷便是其中之一。他个子高高的,斯斯文文地戴了一副眼镜,据说有种儒雅的感觉。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当我第一节俄语课看到他的时候,失落之情却溢于言表:“这也叫帅啊。”

被人骗了,后悔死没先亲自鉴定下。

白霖两眼放光地说:“这还不叫帅,那你指个帅的给我看看。”

我将钱包摸出来,抽出里面的照片说:“这男的才是天下第一帅哥。”

白霖兴致勃勃地接过过,照片是张双人合影,我旁边站着个中年人,白白胖胖挺着个啤酒肚,一脸弥勒佛的喜庆模样。

“你就少拿你爸的英姿来寒碜我们了。”白霖没好气地说,“也不知道是老爸的形象太伟大,还是你整个人生观、价值观、审美观这三观都有问题。”

“你才三观有问题。”我就一直觉得男人长得像我爸那种才算英俊。

此刻,只听陈廷在讲台上说:“我是个不点到的人,我一直以为要用点名册来维持上课人数,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底下有男生偷偷鼓掌。

“有时候你觉得我上课无趣,或者临时有事情不来也可以,也不用向我请假,但是……”陈廷微笑,“来了就要百分之百认真。”

原本这种二外课就和那些必修的公共课科是一样的,有点鸡肋的感觉。可是,陈廷是个极有耐性的人,工作也很负责。

一干人从俄语的33个字母起头,开始了英俄混杂的生活。

下了自习,我和白霖提着温水瓶去开水房打水,路上突然遇见隔壁班的那个让我背黑锅的钟强。

我用冰封一样的眼神剜了他一眼。

“小桐啊,那事后来不都了了吗,你就饶了我吧。”钟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