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听见(第5/9页)

陈妍感慨说:“一个人多好,无忧无虑的,而且我还有其他理想。”语气异常郑重。陈妍的一席话,让我不禁联想起慕承和,是不是他也抱着这种生活态度,才想要独身。

突然,我和陈妍的电话同时响起来。

是老妈。

“喂”我说。

“桐桐,你们在哪儿?”。

“在市政广场。”

“你今晚和陈妍一起,妈妈有事要去单位一趟,可能回不来了。”老妈语气凝重。

“怎么了?”我急问。

“工作的事情,你不要问,自己注意安全。”一说起公事,她都是这种态度。

老妈挂断电话之后,陈妍拿着手机比我多讲了好一会儿。

“你爸打的?”

“嗯。他说监狱里出了大事,可能有人越狱了。”

“不是吧!”我瞪大眼睛。

就算老妈平时把我和她的工作隔离开,但是电视看多了,我耳闻目染也知道越狱是大事件。

“我们怎么办?”我一遇到事情,就没主意了。

“我爸的车来接我们。”陈妍说。

“去哪儿?”我问。

“去我家。”

不一会儿,司机小李开着车到了会合地点,送我们回陈妍那里。

一路上,小李面色异常严肃。我们在二环路口,就遇见了一道关卡,警察和武警认真地盘问和检查着每一台进出的车辆。

直至此刻,我才意识到这个事情有多严重。

“什么时候发生的?”陈妍问。

小李和陈妍很熟,直接就说:“吃晚饭确定这人还在,他们一般九点半看完电视,点名之后,十点就寝。今晚是年三十,就特许看到春晚结束,结果十二点半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个。”

“怎么跑的出去呢?”我纳闷。

我上次刚到B市的那天就去过老妈监狱。里外两层围墙不说,特别是那外围墙,有三层楼那么高,上面还有万伏电压的电网,最外面还有武警巡逻。

小李说:“他不一定跑出来了,也可能还在监狱的某个地方。所以,你们到了之后,只能呆在办公区。监狱现在路口设卡,只是怕他已经藏在运货的车里混出来,以防万一。”

他解释完之后,我们都不说话了。

几分钟后,车驶过了第二个关卡。

沉默中,陈妍又问:“是个什么人?”

小李说:“五十岁的新犯,上个月刚来。投毒罪,判的死缓两年。”

“死缓两年?”我问。

“就是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如果两年间,没有继续违法犯罪行为,自动转为无期徒刑。反之,会成死刑立即执行。”陈妍解释。

到陈妍楼下的时候,小李锁好车,一定要送我们上楼。

“我和薛桐能做伴,不怕。”陈妍说。

“我一定得送你们进家,看你锁好门再走。”小李强调,“我们不知道那个人会出现在哪儿,会干些什么。”

陈妍点点头,不再拒绝。

我突然就有些害怕起来。

夜里四点的时候,我在迷迷糊糊间听见什么响动了一下。刚才我俩倒在沙发上看春晚重播,看着看着就这么睡着了。

我起身,环视了周围一圈。

电视还放着。

为了确定声音的来源,我拿起遥控板,将电视音量调小。

此刻,陈妍也醒了。

“怎么?”她揉了揉眼睛。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那个响声又出现了一次,而且是从大门方向传来的。

我俩对视了一眼后,又同时死死地盯住防盗门。我的心脏骤然猛跳,双手紧紧握住住遥控板。

门动了一下,缓慢地打开。

那一秒,我几乎忘记了呼吸,甚至设想过即将要发生什么。

“妍妍?”

从门后面探出半个身的人是——陈伯伯。

“爸,是你呀!”陈妍说。于此同时,我也大呼一口气。

“你可吓死我们了,回来怎么不先打电话?”

“怕你们睡着了。”

随后出现的是我妈。

“怎么样?”陈妍问。

“找到了。”陈伯伯放下外套说。

“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监狱里,躲在暗处,还在伺机想跑出去。”

我看着他们,感觉好像做了一个梦似的。突然发生了大事,突然又恢复了原样。至于那个企图越狱的人,最后怎么样了,也不是我关心的。

寒假到了末尾,再回A市的头一天,老妈坐下来和我聊天。我以为她要说她和陈伯伯的事,没想到只是问问我学校的情况。

“你对以后就没什么打算?”

“我在找工作。”

“以后想做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是啊,陈妍就比我好,理想目标都那么明确。还有我那些同学,没找到工作的,春节都留在学校寻找机会。”

刘启在考公务员。

宋琪琪和老家的一所大专签了合同,回去当老师。

李师兄还有两年才研究生毕业,白霖的志愿就是留在A市陪着他,至于是什么工作,都无所谓。

赵晓棠想在一家地产公司做置业顾问。

而我呢?

除了下学期过专八,我还有什么目标?

“妈妈,你说我干什么好?”

老妈看着我,伸手理了理我的刘海:“如果还没想好就慢慢来,大不了先在家闲着,由我养。”

“要不,我也考警察。”

“不行。”

“为什么?你不也是警察。”

“就因为我做这一行,所以不希望你走这条路。”稍许后,她低声说,“太苦了。”

新学期开始之后,我和刘启不咸不淡地发展着,但是这种发展仅限于一起吃饭,一起自习,然后他替我打开水。

而寝室里,发生了奇怪变化的是赵晓棠,头发突然拉直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和五颜六色的眼影也从她身上消失了,还每晚按时回寝室。

我不禁嘀咕:“怎么突然搞得跟个大学生似的?”

赵晓棠反驳:“我本来就是个大学生。”

“是吗?我居然才发现。”

她冷眼一扫:“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3月14日,据说是白色情人节。

本来我不懂,全靠白霖提前很多天在寝室里嚷嚷这事儿,我才明白还有这么个说法。而2月14日那天正好在过年期间,校园情侣们大部分天各一方,所以这个所谓的白色情人节就被当作补偿,炒得沸沸扬扬。

14日,星期三,刘启他们晚上有专业课,所以他提前去买了下午的电影票。

看电影的地方,当然不是学校西区我和白霖经常骗会员票的那家盗版小电影院,而是在市中心的豪华影厅。这也许是我们第一次比较正式的,像约会一样的见面。

电影院大厅里有很多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男女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