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双玉玲珑(第2/4页)

慕容舒清下意识地抓紧床框,再看四周有什么异象,在那一刻,她不知道是喜是忧,爸妈、哥哥、爷爷,还有星魂、星月、紫鸳、绿倚、轩辕逸、莫残、西烈月等等,每个人的影像犹如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里轮流出现,这一刻,她竟不知道自己是想去还是想留。

紫光很快消失,就连玉玲珑的光芒也没有了,一切都归于平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再次拿起玉玲珑,慕容舒清长叹了一口气,若是她没有猜错,这玉玲珑和她的镯子是同一种材质,或许它们是开启镯子的钥匙,在特定的时间内,她要回去或许是可以实现的。

四年来回家的意愿一直盘旋在心头,可是今天真的有可能实现的时候,为什么她会觉得有些不舍、不愿呢?

月光透过窗户,洒了一地,只是进了屋里,就被烛火染上了温暖,失去了清冷的光辉,月华是否还让人神往呢?抚着手中润泽的白玉,慕容舒清看着窗外的银光,或者她是时候理一理自己的心绪了。

昨夜几乎一夜没睡,她很久没有这样失眠了,只是最后,似乎她的心仍是未能给她一个答案。慕容舒清小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天已大亮了,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花让人们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冬的脚步。凉凉的清风伴着细碎的雪花,从半开的窗边飘落,与屋里温暖的空气碰撞,变成细细的水滴,落在了窗棂和地上。

慕容舒清正看得出神,房间外传来小童清脆的声音,“小姐,你可起身了?”

慕容舒清虽有些艰难,但仍用右手撑着床帷,坐了起来,才对屋外轻唤道:“你进来吧。”

门扉轻轻地被打开,进来的是昨天秦修之身边的小孩,十三四岁的样子,看着挺机灵的,一双大大的灵眸总是忽闪忽闪的,很讨人喜欢,年纪不大,已经可以看出长大之后,一定也是个迷倒众生的男子。慕容舒清轻笑,难道海域的男子都长得这般俊俏吗?

跟着小童身后进来的,是一个五十出头,背着大药箱的老者,一边抚着如山羊须一样的胡子,一边说道:“小姐请躺好,老夫为您换药。”

小童回避地走到大门外,轻掩门扉。老者的医术很高明,换药的时候并不怎么疼痛,速度也非常的快。

换好了药,小童再次进来的时候,端着一碗清粥,身边还有一个秦修之。

老者看到秦修之,先是作了一个揖,才微笑地说道:“公子,小姐的伤只要多休息,好好养着,月余便可复原。”

月余?慕容舒清听到老者的话,皱起了秀眉,轻问道:“大夫,我何时可以下床行走?”

老者回身面对着她,笑着劝慰道:“静养七日便可,只是小姐还是要多休息,伤口才好得快。”

慕容舒清亦礼貌地微笑回道:“谢大夫。”

秦修之接过小童手中的托盘,说道:“小谨,你随大夫去抓药。”

“是。”小童毕恭毕敬地俯首行礼之后,领着老者出了房门。

秦修之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扶慕容舒清坐起来,如昨夜般,将粥捧在手里,递到慕容舒清面前。

慕容舒清也不推托,道了谢,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她必须尽快恢复,炎雨、绿倚他们或许在某个地方等着她。慕容舒清一边吃一边问道:“秦公子,你昨日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将托盘上的丝帕递到慕容舒清手中,秦修之微笑着回道:“叫我修之吧。那日袭慕看见玉玲珑,有了你的行踪之后,我就一路寻找你,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受伤了,被一群蓝衣人带走。袭慕说这群人武功高强,尤其是其中的绛衣男子,功力深不可测,所以我们只得晚上才行动,将你偷出来,好在他们已给你处理了伤口,虽然凶险,却没有大碍。”

他们是什么人他不知道,只是看气势身手,必是背景不凡。

慕容舒清还想再问其他的消息,昨夜离去的那名叫袭慕的男子出现在门外。慕容舒清咽下所有的疑问,她现在只想知道莫残是生是死。

“主子。”袭慕冷冷的声音,仿佛将窗外的寒冬也带进了屋里。

秦修之知道慕容舒清的心急。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握着勺子的手已经在微微地颤动,秦修之问道:“找到人了吗?”

他们的紧张,似乎感染不了袭慕分毫,他完全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依然冷冷地回道:“北面悬崖和附近山涧都已经找过三次,并没有找到黑衣男子。”

三天了,没有找到的结果很有可能那个男子已经……秦修之看向慕容舒清,只见她脸色不变,只是低着头,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发呆,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听到了结果她倒是比刚才冷静得多。

担心这样不言不语的慕容舒清,秦修之轻声问道:“舒清,你没事吧?”

慕容舒清回过神来,“我没事。”嘴上回着话,她的心思明显不在这里,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袭慕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成功地拉回了慕容舒清的注意力,“黑衣男子没有找到,但是找到了与他同行的三人。”

慕容舒清连忙问道:“他们人呢?”是炎雨、绿倚他们吗?慕容舒清既激动又担心。

袭慕并未回她的话,转身出了屋外。不一会儿,他身后跟着几个人,最先跑到慕容舒清面前的,是一身狼狈的绿倚。看见慕容舒清虚弱地躺在床上,既安心于她平安无事,又心疼她所受的伤,多日来的担心和恐惧,终于在看见慕容舒清的这一刻消散,使她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小姐,我们终于找到您了,您的伤怎么样了?”

在慕容舒清心里,早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亲人,故而看到绿倚这满身的风雪和一脸的憔悴,她的眼也渐渐染上湿意。轻轻抚去绿倚的泪,慕容舒清扬起如平时一般温柔而淡淡的笑容,低语道:“别哭,我没事。”

抬头看向袭慕身后,是炎雨,他手中扶着一个女子,那是——“紫鸳?”

慕容舒清有些不敢认,眼前这个眼色涣散、遍体鳞伤的清瘦女子,是她那个温柔婉丽的紫鸳吗?

在炎雨的搀扶下,紫鸳举步艰难地走到床边,用沙哑而略带颤抖的声音叫道:“小姐。”紫鸳没有像绿倚一般大哭,可是默默滑落的泪珠,却让慕容舒清的心如针扎一样地痛。

扶她坐上床来,慕容舒清有些不敢触碰她,不知道她衣服下还有没有伤,害怕自己会弄伤她,只得小心翼翼地掀开她的衣袖,带着哽咽地说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紫鸳衣服下纵横交错的伤痕,是皮鞭造成的,或新或旧。她已经猜到紫鸳落在他们手中,会受很多的苦,可是亲眼看到这本来应该健康白净的手,现在变得血肉模糊,原本清丽圆润的脸庞,不但布满鞭痕,几乎看不到她原来的容貌,还有那双清明灵动的眼,现在留下的是恐惧,是迷惘,是混沌。这些,让慕容舒清不忍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