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海边的少女(第4/6页)
秦渊不动如山,站在他身后的丁冬也就不敢动,却又踟蹰着不敢上前,酝酿了好几天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真是不知如何开口。
眼看秦渊抬脚要走,丁冬一急,“等等……”
秦渊回头,目光里带着无言的逼视。
丁冬的心跳不自觉加快,眼睛不安地眨了好几下,月光下的她有些楚楚可怜,“我……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求我?”秦渊的语调里有丝轻慢不屑,“你拿什么求我?”
仿佛听到自尊被踩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声音,一遍遍震碎她的耳膜,丁冬的表情变得十分僵硬。
秦渊在清冷月光下笑得好似狰狞魔鬼,他走到丁冬面前,亲昵地在她耳边说出残酷无比的话。
“求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过去七年,每个来求我的人,都付出了代价,你呢,准备拿什么跟我来换?”
丁冬在风里哭丧着脸,“我不知道能拿什么……我什么也没有。”
“不,你有的!”秦渊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很急迫,他的眼神炙热,更逼着丁冬看着他,无助地感受他身体深处蹿升出的温度,迫使她与他一起燃烧。
“你有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粗糙的手划过她吹弹可破的脸颊,然后一路向下,经过她尖尖的下巴,然后到了修长的颈部,那手指所到之处,彷佛星星之火,带起一阵酥麻,丁冬在风里颤颤巍巍犹如一朵荏弱小花。
她听懂了他的暗示,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里满是指控,“你说过,你深爱着小羊宝!难道全都是假的吗?!”
她不认识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很多天前他还深情款款地述说他对恋人的爱意,可现在,他却用沾满情欲的眼睛看着她,要求她用身体来换取她想要的东西。
难道性与爱就能分开吗?难道就是爱情的真相?
虚伪!虚伪的男人!
“嘘!别急!”秦渊阴冷地笑,眼中噬人的热度却还在,“我爱她,可是……也要你。”
“而你,”他的表情那么冷峻无情,“只剩这个筹码了不是吗?”
“我这个人不喜欢管闲事,特别是没有兴趣去救一个犯了法的男人,天真的姑娘,记住了,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也没有只要柏拉图爱情的男人。”
他越过丁冬,擦过一阵冷风,“十二点前,你要救的人,还有机会。”
丁冬咬破了嘴唇,嘴唇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等等!”
她转身,背对她的男人停住了脚步,只给了她一个背影。
“每个求助你的女人,你都会提出这样的交换要求吗?”
“不会。”背对着她的男人斩钉截铁,“你是唯一的那个。”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丁冬质问的声音伴随着海涛声,惊醒了梦中的游鱼。
秦渊却再也没有回答她,拉起蹲着专注玩沙的麦麦,背影消失在无垠夜色里。
时间在滴答滴答声过去,麦麦已经睡熟,丁冬抱膝坐在床边,这个姿势已经坐了两个小时。
转头瞄了一眼时间,时针已经指向深夜十一点。
她慢慢站了起来,神情麻木地走向门口,放在门把上的手停滞了几秒,这几秒时间足够她做下某个艰难的决定,打开门的瞬间,她自嘲一笑,赴死的心情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是她太天真,日日沉醉在他所谓的爱情故事,忘了自己住在魔鬼的城堡里,她每天与魔鬼共舞,他又怎么会放过她这新鲜的肉体?
他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她以为他是不屑她的,没想到他偏要她。
她不应该去的,可是她还是往门外走,深夜时分,脚好像不听使唤地朝那扇房门走去。
想逃开,却又莫名想靠近的矛盾心情。
似乎这一刻并不是为了盛匡,而更多的为了她自己。
他的房门半掩着,他像是笃定她会上门做这一场肉体交易,为她留了门。
骂自己下贱,可想到是那个男人,身体里奇异地升腾起蠢动的情绪,灵魂在瑟瑟战栗,彷佛在害怕,彷佛……在渴望。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丁冬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不认识这样陌生的自己,她的脸滚烫,她前所未有地感到羞耻。
天哪,她这是怎么了?
她站在门口,身体本能感觉到那来自于房间深处勃发的危险,她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在发抖,不是为了即将发生的一切,而是她蓦然发现,原来她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陌生的女人,那是另一个面目丑陋的自己,她恨不得扇她一个巴掌。
“进来。”房间里恶魔正在召唤,“我知道你在外面。”
丁冬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走。
“离十二点还差三分钟。”房内传来男人慵懒性感的声音,“你的时间不多了。”
丁冬蓦地停下了脚步。
丁冬踟蹰着走进去,她之前从未踏足过秦渊的房间,仿佛知道这是这所房子的禁地,她不敢产生窥伺心理。
是纯粹男人的空间,处处弥漫着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危险,透着禁制的诱惑。
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月光却撒了一地,秦渊靠在背光的沙发上,夜色将他笼罩在一片黑暗里,他长腿懒懒地搁在椅子上,正在悠闲喝酒。
但丁冬知道他在看她,他是黑暗里的夜鹰,正用锐利的眼睛撕碎她折磨她,一贯的冷漠,偶尔的温柔,都是假的,全是假的,掠夺才是他的真实天性。
两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黑暗中的对峙考验着彼此的耐性,丁冬尽量让自己站得笔直,她的声音透着一股沙哑疲惫,“我来了。”
“我对你很失望。”秦渊喝了一口酒,嗓音从未有过的低沉,他似乎对于猎物上门这种事,没有丁冬意料中的兴奋,反而透出一股颓丧。
丁冬深吸一口气,鼻间满满的属于他的气息,她的思绪乱极了,“我对我自己也很失望。”
一片静寂,心痛在蔓延。
“就那么在乎吗?”问话的是秦渊。
丁冬愣了一下,“什么?”
“他。”秦渊似乎是很不情愿地吐出这个字。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丁冬无意与他提起盛匡,这个时间,她这个有未婚夫的女人却出现在其他男人的房间里,这本身就挑战着她的道德底线,她希望秦渊能给她以基本的对女性的尊重,更不想听到有关“盛匡”的一切,她掩住耳朵想让一切速战速决,但显然秦渊不打算这么做,他强硬地撕去她的遮羞布,想要掏出她的心窝看个究竟。
他真的太过分太得寸进尺了。
丁冬歪头盯着墙壁,血色褪尽,“我答应过他。”
她不能让他发现,在她的身体里有另一个可耻的自己,沸腾的血液正在她的身体里流淌,仿佛迷失许久的灵魂终于找到最初的归宿,而她无力控制这来自身体深处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