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红绡香舞重楼鸳(第6/12页)
林枫挤眉弄眼,只觉白锦待这小娘子果真是实心实意,何时见过惜香公子如此背负着一个女子。要知晓江湖之中多少美人想要入了惜香公子的帐内,又或者是想进白家大门,终是不可得,最后居然叫如此良人拴缚,倒也颇有公子平日特立独行的风范。
林枫赶着去替墨昔尘张罗房间,白锦则对一直沉默不言的墨昔尘示意了下,“去将林掌事儿请过来。”
苏袖与白锦的房间里,林朝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他一进屋就奇怪地看向坐在凳上捧着茶盏的白锦。
“公子……这是……”
“此事儿还是避开林枫比较好。”虽则林枫在重楼鸳毫无异样,但始终白锦心中总觉着不踏实,思来想去决定将林枫先放在外围,而启用自己一向都十分尊敬的林朝西。
“夫人怎么了?”林朝西一听此话,还是压低了嗓门,看着白锦走上前,撩起衣摆将苏袖的脚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苏袖一声轻呼,还是颇为羞赧,虽白锦与自己同为女子,但眼见着有外人在,还是红了面庞,垂着眼睛不敢看对方。
白锦笑,“林掌事都足以做我二人的爹爹,无妨的,他医术一向比我好,着他来就是要帮你看看这足踝是否有暗伤。”
苏袖抬眼看了看林朝西,咬唇点了点头。林朝西忙走上前,也不似白锦那般放肆,只是探头瞧了眼,问:“夫人现在感觉如何?”
苏袖拧了拧足踝,紧蹙眉心,“若只是外伤,应是无碍的,只是眼下感觉抽痛阵阵,怕是伤到了筋骨。”
回想起湖边探脚的那一幕,无意之中折射出一道红光在自己的脚旁,而光影掠过才是铃声大作。她咬唇自言自语,“该不会有毒吧?”
话刚落音,白锦便看向林朝西,“林掌事?”
林朝西眯着眼蹲下,不一会儿就起身与垂帘后头站着的墨昔尘耳语了几句,才躬身对白锦道:“公子别担心,我已经让墨兄弟去取药去了,不出十日,定能痊愈。”
十日?
苏袖与白锦面面相觑,五日后的那大好机会怎能错过?见二人面有苦相,林朝西还安慰了几句,“无妨的,虽然伤了筋骨,但好在没有中毒。但切记不能碰水。”
白锦点了点头,将覆在苏袖踝上的丝绢取下,原准备放回怀中,却被苏袖拿住,满面通红地看着上头的血迹点点,“我洗完后再还给你吧。”
白锦诧异地看了眼上头的污血,不以为意地递回给了苏袖,口中轻叹,“五日后我与昔尘二人前去也好,免得我担心你。”
“那不成!若是叫我在这里等你们,我会更加紧张的。”
三人缺一不可,这是苏袖心里的愿望。自从一路行来,她对二人的感觉越加亲近,只希望能一辈子都在一起,若是少了谁不在恐怕都会浑身不自在,更何况是让他二人单独行动,把自己落在这里,只会徒增担心。
白锦无奈,上前轻声说:“如何?小娘子此番是定要与我等一起了?”
“那是自然。”苏袖不争气地看着自己微微抽疼的足踝,冥思苦想对策,总归不想被一个人丢下,终于她啊了一声,转怒为喜地看向白锦,“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这时墨昔尘握着几个小瓷瓶走了进来,见二人举止亲昵,也是无奈摇头,对白锦这等处处留情的毛病当真没辙。若非苏袖与自己也十分渊源,此刻他又有上前分开二人的冲动。他黑着脸将瓷瓶递给了白锦,自己又转身走到了垂帘后头,不去看苏袖裸露出来的足踝。
白锦松开手,跪下来替苏袖上着药,口中问道:“有何方法?”
“那日既然是送美宴,我看不若你这名满江湖的惜香公子前去捧场,让占轻绡放松警惕,而我则与暗处探查是否有外人侵扰以备随时应对,只是要辛苦墨师傅入水一趟,找寻那残图。”
白锦思忖着可行,自己苦笑着说:“如此说来,总是我占些便宜。”
“哪里能计较那些,何况拖住占轻绡才行,否则若让她脱得身来,我们都有麻烦。”
“只是这入水寻图,哪里是这么简单。”白锦替苏袖包扎好,坐回原处拍着自己的腿轻声道。
这时墨昔尘从帘外探头,“简单。”
“嗯?”苏袖与白锦同时发出了疑问。
“水道相通,从外围大道下的水里,可以直接游进重楼鸳的后园湖中。”
白锦眯着眼睛想了半晌,最后咬牙说:“时间不等人,就这么办吧。五日后最危险但也的确最安全,我会让林掌事准备好一应物事,以备不时之需。”
夜里,苏袖躺在床上如何都睡不着。她闭上眼就念起萧茗的伤势,睁开眼就是自己的无能,翻过身便是这一路来的艰辛,再转身就听见隔壁房间里隐隐传来的春意,只好叹了口气用枕头盖住自己。
白锦墨昔尘,这二人何曾顾及到隔壁房间的别人……这到了明日,背黑锅的还是自己,一想起他人的眼光,她就有钻入地洞的冲动。
不过世事难料,谁能晓得江湖闻名的惜香公子其实是个女人,谁又能知道这个女人早已经有了性命相许的未婚夫。
咳咳,最要命的,还是他二人的感情如此之深,居然还能容忍化名惜香公子的白锦的四处风流,算来算去,都是一笔烂账。
烂账也比自己的账好。苏袖甩了甩头,坐在床上开始修炼“清心大法”,自己只有更强,才不能拖累白锦,也不会让墨师傅为了自己受伤。如今“清心大法”已经进入第三重境界。
她还记得萧茗的“冥心大法”已经进入第七重,自己不过才三重而已,不知何时才可追上。又因为今日自己意外受伤,终于将她心里本来并没有的争强好胜激发出来,顿时间整个房间内外如进入了虚空世界,万物皆停,风吹不动,树摇无声,只有一滴水,仿若凭空而来,在心湖之上,点滴渗透,顿时,一股寒气在房内刮过,屋外还是盛暑仲夏,屋内已经是凛冽寒冬。
一口清气缓缓吐出口,苏袖睁开眼时候已经差不多天光将亮,眸内是精光流转,显然是心法得当进阶在望的象征。房门轻轻打开,白锦打了个寒战,看向打坐在床上正自修习的苏袖。
二人相视,莞尔一笑。
苏袖让过自己的位置,朝内躺下,看着白锦似笑非笑地靠了过来,轻声说:“这明日,可又要袖儿替你背这黑锅,幸好是你,别人我还不耐管了。”
白锦侧身,情事过后红晕未消,糅合了阴阳两性之美的面上,方浮现出一丝女人的娇媚,却又让刚转过身的苏袖觉着孽障得可怕。苏袖好奇地凑过头,看向白锦的脖子。那脖颈上的花纹,不知为何仿若能滴出血来,红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