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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好意思,那我更是羞愧难当,因为她曲解了我。

“明白说吧,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永远不会,菲利普。”她说,并打了个手势,像是要打发我走,“绝对不可能。如果你要那么想,我只能表示抱歉。我并非有意让你误会。好了,晚安。”

她转身要走,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抓得紧紧的。

“你真的不爱我吗?都是装的吗?天哪!那你为什么昨天夜里不说实话,不让我走?”

她的眼中又一次充满了困惑,她没听懂,看来我们只是陌路人,没有任何关系。她属于另一个种族,来自另一块土地。

“你敢为过去的事指责我?”她说,“你给了我那些珠宝,我只想谢谢你。”

在那一刻,我想我已经了解安布鲁斯所了解的一切。我明白他从瑞秋身上看到了什么,他渴望拥有她,但从来也没有得到。我懂得了他的痛苦,他所受的折磨,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她那幽黑的眼睛,不解地盯着我们俩。在摇曳的烛光下,安布鲁斯站在我旁边的阴影里。我们看着她,心里万分痛苦,无比绝望地煎熬着,她则用责备的目光看着我们。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变了形,瘦小而狭窄,就像硬币上的面孔,让人感到十分陌生。我握着的那只手不再温热,冰冷脆弱的手指在使劲挣脱,戒指刮割着我的手心。我松开手,可还想再抓住。

她低声问:“干吗盯着我?我怎么了?你的脸都变色了。”

我使劲想着我还得给她什么别的东西。她有了家产,有了钱,有了珠宝,她拥有了我的思想、我的身体以及我的心。只留下我的姓,而她也早已有了。什么都没剩下,连恐惧都没有。我从她手里抓过蜡烛,放在楼梯上面的壁架上,然后一把卡住她的喉咙,她动弹不得,只是眼睛挣得大大的瞪着我。仿佛我双手抓着一只受惊的鸟,只要一使劲,它就会扑棱两下死掉,或者一放开,它就会飞脱。

“别离开我。”我对她说,“你发誓,永远,永远不离开我。”

她想回答我的话,但嘴唇动不了,因为我手上的劲很大。我把手松开,她一边后退一边用手指摸着喉咙,在珍珠项链两侧我手抓过的地方有两道血痕。

“你现在嫁给我吗?”我问她。

她没有回答,只是倒退着往走廊后面走,她的眼睛盯着我的脸,手指仍然摸着喉咙。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墙上,像一个无形无体的怪物。我看着她消失在拱廊下边,听到门被关上,钥匙转动着上了锁。我走回自己的房间,看见镜中的自己,愣愣地盯了一阵儿。站在那里,额头冒汗,脸上煞白的人是安布鲁斯吗?我动了动,又找回了自己,是那个肩膀勾着、四肢瘦长笨拙、优柔寡断、缺乏教养、任性放肆的小男生菲利普。瑞秋已请求肯达尔父女原谅,让他们别当回事。

我推开窗户,然而今晚没有月亮,天下着大雨,风吹动着窗帘,把炉台上的历书吹落到地下,我弯腰捡起书,撕下当天那页,揉成一团扔进火里。

我的生日结束了,整个愚人节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