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应寻此路去潇湘(第7/7页)

刚刚落座的尚睿闻言突然站起来,忽然一笑:“这是潇湘你在对朕表明王家的立场吗?”

“臣妾没有,王家也没有立场。”

尚睿倏然失笑:“你们王家还有选择吗?难道你认为可以有朝一日让徐家废了朕,他们自个儿不当皇帝,偏要另立浚儿为新帝然后拥立你坐上太后之位,再保王家百年之盛?你们莫不是已经忘了当日的葫蔓之毒?”

一听葫蔓一事,皇后脸色惨白:“我没有下毒。”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太后认为你们姓王的已经危及了她儿子的性命。自己的儿子她可以废可以立,却容不得别人动他半分,你明白吗?”尚睿轻轻一笑,那笑容却犹如万年冰封的湖泊,满是寒气。

皇后一颤。

她明白,当太后握住她的手说“哀家信你”四个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一切没得选择。若非这样,她今日怎么会突然对尚睿说那些静观其变的话来。父亲的话没有错,他告诉她只要那样对尚睿说,以尚睿的聪明睿智马上就会明白。

他们王家已经下注了。

尚睿又缓缓坐下来,拿起茶盏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么,王相和朕合作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要朕旁观魏王的死吗?”

“他们不过借魏王来试探皇上的心。如今徐家手握兵权,于魏王一事与之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以卵击石,好一个以卵击石。

尚睿握紧拳头,直到指节发白:“好,告诉你父亲,朕答应。”终究,他与王潇湘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交易而已。

这一夜,尚睿没有在妗德宫留宿。

两个月后,魏王定罪,魏王府十五岁以上的男丁全部押京斩首。

世子冉鸿贬为庶人。

当日,尚睿从乾泰殿下朝回来。路过御花园时,皇后正好与他碰上。王潇湘委身下拜,礼行了一半被他止住:“皇后就不必了。”举止如常,神态如常,连他手掌的温度都如常。只是——称呼与语气都疏离有礼了起来。

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两个人站在莲池边。

每年帝京的夏天去得特别早,暑气一过,已是一池残荷。

王潇湘见他心中郁结,便劝道:“皇上胸中装着黎民苍生,生杀决断都是为了天下安泰。”

尚睿不禁轻笑:“为了庆贺皇后的娘家与朕即将联手,现在朕想告诉皇后一件事,一件你很想知道的往事。”

王潇湘抬头狐疑地看着尚睿。

“还记得你给朕做的那碗莲子羹吗?”

她利用他。

他又何尝不是呢?

从此之后,他和她之间没有夫妻,只剩君臣。

他在她面前俯身,于其鬓角边轻语道:“毒,是朕自己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