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我心上开了一枪(第2/6页)
“那个人是谁?他姐姐又是谁?”
顾南城耸了耸肩,轻松地道:“他叫乔南,是乔楚的弟弟。”
南珂突然撇了撇嘴笑起来,那笑于顾南城而言是说不出的刺眼,他忍不住伸手想去碰她,却被她迅速躲开,她对他的排斥永远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她问他。
顾南城心里陡然一沉,移开视线说:“你不需要知道。”
南珂冷笑两声:“是我不需要知道,还是你害怕让我知道?你知道吗,哪怕是在几个月前,你在我心里仍像是一棵大树,可以依靠、可以遮风挡雨、可以不顾一切奋力向往,我从前觉得喜欢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多少次我都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你。可我不知道的是,我自以为的感恩在你眼里其实只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说得咬牙切齿,眼眶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泪来。顾南城是见识过她的倔强的,他一直不希望她变成爱哭的女孩。小的时候她即便很少笑,却也从不轻易哭。而今他常常见到她的眼泪,每每都心疼得不知所措。
不想见她流泪,而她的泪却都是他亲手给予的。
南珂咬着牙抹了抹眼泪,别过头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南城,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日后如果我们之间发生什么冲突,你也大可不必顾念旧情,反正在你眼里,我们的情谊可有可无,你也并不稀罕。”
顾南城蓦地烦躁起来,狠狠一拳砸在墙上,他的眉梢挂着寒意,闭着眼像是在极力隐忍着。南珂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去看看他的手有没有事,却被顾南城一把抓住胳膊。下一刻,她被狠狠地压在墙上,顾南城的额头抵住她的,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她蓦地脸红起来。
“南珂,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是不是?”他低沉着声音问道。
南珂直视他,手握成拳,他的面容逆着光,一半淹没在阴影里。他的侧脸线条分明,英俊得能迷惑人心。南珂想,大抵就是这样的某一个瞬间,才让自己掉入了他的诱惑之中,她曾经以为的幸运渐渐变成不幸,爱情到最后成了可有可无的祭奠。时光染白了发丝,也带走了人心。
“也许我的喜欢已经不足以维持我们的缘分。”她如是说。
顾南城眯起双眼,忽然低头狠狠吻住她。那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他撕咬着她的唇,她固守城池,他步步紧逼,只一会儿他便没了耐心,一手握住她的下巴。她吃痛地张开嘴,他便趁机进入,与她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他们的气息凌乱地洒在彼此的唇间脸上,南珂突然感到很绝望。当她想要放手,却是再也不能,强装的努力,如强弩之末,所有的伪装碎了一地,她看着他的侧脸大哭起来。
眼泪滑到顾南城的嘴边,他蓦地停下动作,双眼泛着迷离之色,讳莫如深。南珂从未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过如此清晰的自己,泪流满面,狼狈不堪。
他轻轻吻过她的脸颊,吮着她的泪,一点点地想要吻干她脸上的泪水。他心底某处空得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知觉,唯一的痛感也来自于南珂迷蒙的双眼。他的唇最后停在她的眼睛上,他闭了闭眼,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终究还是败给了她,也只能败给她。
顾南城放开她,替她整理好发丝和衣衫,走开一步,背对着她说:“你走吧。”
这一步的距离,隔了千山万水,他们之间,年少的时光,相依相守,终究不再。
南珂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觉得门外的人有些眼熟,好半天才想起是石科的父亲石景天。上次见面还是在石景天的办公室里,两人不尴不尬的对话只进行到一半就被突然而至的顾南城打断。
石景天微微颔首,对南珂含笑道:“南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南珂仿佛如梦初醒,侧身让出一条道来,心里思忖着是不是该通知石科他父亲来了。
“前段时间听说南小姐出事了,心里还十分惦记,现在看南小姐安好地站在这里我也就放心了。这世事无常,能活到哪里算哪里啊。”石景天也不知是在独自感叹还是对南珂意有所指,南珂为他倒了杯水,站着看他。
石景天对她摆了摆手道:“南小姐请坐,不必如此拘谨。”
“石先生找我有事?”她向来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开口便直截了当地问。
石景天看着眼前的女孩,从她身上找不出一点南震天当年的影子。都说南震天把女儿保护得很好,可如今他撒手一去,也不知对南珂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顾南城如今在安远集团一手遮天,南小姐知道吗?”
南珂挑眉道:“石先生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又何必明知故问?”
“我只是想知道,南小姐对拿回安远有没有兴趣?”石景天的身体微微往后靠了靠,“毕竟,安远是你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你应该也不想任由它落到外人手里吧?”
石景天这个人老奸巨猾南珂是知道的,当初顾南城便警告过她让她远离石景天和石家,石科虽然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但为人却是好的。可这石景天,每每说话的时候总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她实在猜不透他来找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沉默是想还是不想?”石景天似乎没什么耐心,见南珂久久无言,又问了一遍。
南珂这才看向他,笑着说:“顾南城从小就被我父亲收养,算起来我与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一起长大的,也算得上是亲人。当初父亲把他带在身边也是看中他的能力,既然是由他接管公司,我很放心。”
石景天大抵没料到南珂会这么回答,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良久才忽然拍起手来。“啪!啪!啪!”掌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异常诡异,他每拍一下就震动一下南珂的神经。她努力压抑住心里的紧张,迫使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
但事实证明,和石景天相比她仍是太嫩了,她的故作镇定在石景天眼里就像是一个蹩脚的演员,石景天蓦地起身对南珂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不好意思石先生,我实在没有时间,下次如何?”
“你不想看看你母亲去世的地方?她生活过的地方是怎么样的,她生前过得如何,你一概都不想知道?”
蓦然出现“母亲”这个词,让南珂的脑袋一下子变得空白,她浑身冰凉,看石景天笑得不怀好意,下意识地摇头:“我母亲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
“你母亲是在八年前过世的,那时你十六岁。”
这句话犹如惊天巨石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她猝然看向石景天。石景天笑得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辈,却一步步以狠决的姿态掐住了她的咽喉,她感觉呼吸困难,下一刻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地挪出。她那时不知道的是,踏出了那一步,竟然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