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见过,总好过不知世上有他(第8/9页)
“你……”曼君气得捂住了胸口,怒视着何喜嘉。
原来只听过教会了徒弟,师父没饭吃。没想到,这个徒弟,竟有这么大的野心。
此时,卓尧开着车,行驶在车流穿行的马路中,他还未从刚才的对簿公堂中清醒过来。难以置信,不久前还与他相拥不舍的曼君,会在法庭上痛斥自己有第三者,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事情,何喜嘉竟也会当庭承认。他不顾法警的阻拦冲出法庭,就是为了停止这场离婚诉讼。他不容她对他这样的侮辱。
车在路口调转方向,他驱车往郊外开去。
湖边此时已是一片绿意盎然,他把车停靠在树下,这里的一片地他都买下,也就是要在这儿建一栋别墅。风吹在脸上,他转身看着远方,想着这半年来过的每一天都那么艰难。
她成了一个让他全然陌生的女人。
忽冷忽热,他开始害怕。
不畏惧生死,不畏惧衰老和疾病,独畏惧她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他抽了很久的烟,直到黄昏,原来在这里看日落,是这般得美。
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抽完,他才起身往车里走。回市区的路上,车辆寥寥无几,不知不觉中,车转了几个弯就行驶到了她租住的大厦楼下,再经过几道手续,这栋大厦就正式归为他集团名下。
在车里坐了良久,他才走进大厦。这座略旧的大厦,主要是办公和住宅用,全部以承租的方式对外经营。他买下这儿,只能是个不盈也不亏的无用交易。若不是和她赌气,他怎会做这种买卖?
按门铃,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敷着面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问:“你找哪位?”
屋内传来黎回支支吾吾的声音,还有黎声凄厉的啼哭声,他心一紧,用力推开妇人,直接走进客厅里寻找孩子。
“哎哎,你是哪一个,怎么就往里面闯,再不出去我报警。”妇人跟在后面想要阻拦他。
他看见房间里,黎回的嘴上被塞住了袜子,手脚被绑住,黎声则坐在地板上放声大哭,积木洒落一地。
那一瞬间他快要疯了。
他冲过去,解开绑住黎回手脚的鞋带,拿开塞嘴里的袜子,同时抱起两个孩子,心疼地要命。他愤怒地对身后的妇人说:“我想你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他们是我的孩子——”
妇人吓得将手中的毛巾掉落在地,一个激灵就想往外跑。恰好这时,门外传来曼君进门的声音,她边脱鞋边说:“小宝贝,妈妈回来了,今天乖不乖啊。张阿姨,我买好菜了……”
“咦,张阿姨,你怎么了,要去哪儿吗?”曼君问。
“曼君,快关上门,不要让她出去!”卓尧说着,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曼君立马下意识关门,反锁,背贴在门上,警惕地看着自己请来的家政张阿姨。
张阿姨吓得瘫软在地,还狡辩说:“我知道错了,孩子把玩具弄得一地,我收拾不过来,所以才那样做,顶多这几天的工钱我不要了,算我白干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曼君一头雾水问愤怒中的卓尧。
他搂紧孩子,厉声说:“你看你找的什么家政,觉得孩子哭闹很吵,到处丢玩具,就用东西把孩子的嘴堵住,手脚绑起来,还有黎声的纸尿裤都一天没换了,估计也是等你回来赶紧做做样子。”
曼君难以置信地看看地上的张阿姨,又看看黎回:“是真的吗?黎回,小孩子不可以撒谎。”
黎回点点头,带着哭腔说:“不能告诉妈妈,不然就不给饭吃。”
“为什么这样对我的孩子,我给你的薪水是双倍,就是想你对孩子真心一些,没想到……你会做出虐待孩子的事,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曼君在察看孩子后确认黎回和黎声没有受到太大伤害,才问。
张阿姨求饶:“我不懂法,求你们放过我这一次……”
“就算你不在我这里工作,你去别的家庭,你还是会虐待孩子,我要报警……”曼君拿出手机,欲拨打报警电话。
“不要……我不能失去工作,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瘫痪在床,每月都要治疗,我不能被抓起来,家里的老人孩子都不能离开我……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太太,你体谅体谅我吧,就饶了我这次……”妇人边哭边哀求着,双手牢牢抓住曼君的腿。
卓尧喝止:“你住口,你虐待我的孩子,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太太……先生,你们夫妻俩都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别和我这个坏人计较……我以后不敢了。”断断续续地哭声扰得曼君心烦意躁。
“我和他已经不是夫妻了。算了,你走吧,我不追究了。不过奉劝你,我们家没有安装监控,但是现在很多家庭都装有微型探头,你以后再虐待孩子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我一是看在我孩子没有什么事,二是看在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曼君说完,转身把黎回抱在怀里,心疼极了。
她竟莫名其妙觉得不是很生气,也许是因为那句:你们夫妻俩都是好人。在旁人眼中看来,他们还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可以在别人的眼中继续做着夫妻,也只能是这样了。
“谢谢先生,谢谢太太……”在一片感激涕零之后,张阿姨迅速逃之夭夭了,就像是生怕曼君反悔一样。
好不容易安抚好两个孩子,把他们都哄睡着之后,他们才坐下来面对面谈论孩子的问题。
卓尧不再做出让步,坚决地说:“你也看到了,孩子根本不能交给这样的人看管,这是我正巧碰见了,我们没看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可怕。黎回黎声才这么小,不能经历这些,不然以后对这个社会的认知会满是阴影。”
“我会重新找一位可靠的阿姨来照顾他们的,不用你操心,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坏。”她辩解。
“那你刚才为什么这么轻易放她走?应该报警把她抓起来,最好你亲自起诉她,和她对簿公堂,再判她虐待儿童罪关进监狱,这才符合你阮大律师,上海第一女律师的称号。”
“我做事用不着你教,你可以走了。”她背对着他,以示抗议。
他斜睨了一眼桌上的文件包,从中散落出了个人简历,他心中有数,她这么晚才回来一定是去面试了。
卓尧伸手放在她的肩上,扳正她,让她与他面面相对,他盯着她,不容置否地说:“明天早上,我会接孩子回那边的家,我无法把孩子放心交给一个要自己出去工作,还把两个孩子交给家政的妈妈。”
“谁说我要出去工作!”她反驳。
卓尧沉默着,只是眼神看了看桌上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