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0(第2/3页)

  彭野用力握紧拳头。黑狐来过,找到病房,又找病人看安安的状况,知道她脱离危险,就走了。

  病房内,安安缓缓睁眼,开门声吵醒了她。她全身都痛,痛得想哭想嚎叫,可她没有发声的力气。

  医生过来给她例行检查,她疲惫地要闭眼,却猛然睁开。

  隔离服把“医生”遮得严严实实,可那双眼睛分明是,哥哥?!

  她惊恐地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呼吸器上的雾气一层又一层喷涌。

  “别怕,我不会被他们抓到。”安磊抚摸她的额头,安抚说,“安安,你疼不疼?”

  安安嘴唇颤抖,眼泪哗地涌出来。

  他看一眼她身下缺失的那截腿,目露痛苦,几乎泛泪,很快被狠厉取代。他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安安,哥哥一定会给你报仇。”

  安安眼里全是泪,摇了摇头,手指抓着他手心,呼吸器上的雾气遮住了她的嘴唇。

  “安安。哥哥不能久留,先走了。你要坚强,好起来。等哥哥东山再起了,带你出国。”

  安安瞪大眼睛,摇头,她竭力抓他的手,可他还是迅速起身,扭头走了。

  彭野在电梯里遇到安安的主治医生,便问了问她的病情。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彭野点头,出电梯上走廊,得让警方的人继续守在这里。他认为黑狐一定会再来。正想着,他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一眼。

  一位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擦肩而过。

  他走到病房门口,问便衣:“隔壁ICU住了病人?”

  便衣不明白,见彭野看着走廊那个远去的医生,道:“哦,那是安安的医生啊……”

  话音没落,彭野朝那个医生冲去。

  前一发动全身,走廊上几位便衣一起飞奔。可“医生”也加速跑进楼梯间。

  又是探病高峰,人来人往。彭野冲到楼梯间,翻过栏杆往下跳,“医生”同样身手敏捷。两人在人群密集的医院里追赶,“医生”把来往的病人和家属撞得惨叫连连。

  彭野碍着倒地的病人们不能全力跑,奔出医院大门时,黑狐已经不见踪影。

  彭野狠狠咬牙,一脚踢在花坛上。

  

  彭野忙完所有事情回到保护站,已经过了好几天。

  他深夜到达,想起好几天没和程迦联系了。

  他不打电话发短信,她也就不找他,比他还沉得住气。

  彭野洗了个澡,已是夜深,他独自走出保护站,拿出手机,摁了一串数字出去。

  他插着兜低着头,沿着高原上的公路缓慢前行。夜里的风吹得他一身清凉,他踢一踢路边的杂草,耐心等着他的姑娘接电话。

  时间不长也不短,电话接起来,静默了一秒,程迦的声音平静又疏离:“喂?”

  彭野莫名头皮一麻,低下头揉揉鼻梁,慢慢就笑开:“还没睡?”

  “没有。”

  “怎么还没睡?”

  “希望我睡,那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她问。

  他淡笑:“知道你没睡。”

  “……”她那边安静着,过了会儿,彭野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她点了烟,缓慢呼吸,问,“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之前在忙。”他言简意赅。

  他不说,她也不问。只道:“动枪了么?”

  他简短地“嗯”一声。

  “受伤没?”

  “没有。”

  她淡淡“哦”一声,不关心了。

  彭野复而唇角含笑,并未出声,可那头程迦问:“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笑了。”程迦问,“你笑什么?”

  “心情不错,就笑了。”

  “……”

  彭野说:“你换打火机了?”

  “……你耳朵倒灵。”

  “先前的呢?”

  “扔了。”

  “扔哪儿了?”

  “机场,你要去捡?”

  夜风吹着,彭野又笑了一声。他单手摸出一支烟塞嘴里,又摸出火机点燃,那边她听了声音,也不着急,耐心等着。

  两人各自抽着烟,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不久,程迦淡淡开口,有点儿一本正经:“你想我么?”

  彭野低下脑袋,夹着烟的手指戳了戳额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说:“想。”

  程迦还他一句:“好样的。”

  彭野差点儿没给烟呛到,咳几声:“你呢?”

  “我怎么?”

  “你想我么?”

  “你猜。”程迦淡淡道。

  “你这人……”彭野无奈,笑容却只增不减。

  程迦道:“见面了用行动告诉你。”

  夜深人静,每一个咬音嚼字,每一丝起承转合,分明清淡,透过电话却格外暧昧。

  他在长江源,她在长江尾。

  彭野:“好。”

  程迦说:“明天要巡查?”

  “嗯。”

  “什么时候回来?”

  “周末。”

  “那我周末去看你。”

  彭野顿了一下。

  程迦:“怎么?”

  “周末得去南非。”

  “……去那儿干什么?”

  “学习野生动物保护区的经验。”

  “去多久?”

  “一星期左右。”

  “噢,回来再约。”

  彭野笑出一声。

  程迦似乎皱眉:“不约?”

  彭野笑:“约。”

  程迦又问:“你现在在外边?”

  “嗯,公路边。”

  “看得到星星?”

  “嗯。”彭野无意识抬头,望漫天繁星,眼前就莫名浮现起那夜在长江源,程迦白皙的脖颈像天鹅般舒展,微张着口,表情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