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Chapter 05 你一直在我心底,陪伴着我的呼吸(第12/19页)
罗畅开玩笑:“就是等着给我喝呗。”
刘丹望了望天空,觉得中国人真聪明,不管什么故事,其实都可以用“今晚的月亮真圆”作为讲故事的理由呢。
“也没什么下酒菜,我就讲个故事下酒吧。”梅酒很容易入口,刘丹自己先灌了一杯,“其实那天,也是喝酒开始的。”
刘丹一向觉得,自己不聪明,善于闷头耍倔脾气,人生路上不知道转弯,经常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死胡同不回头还自备梯子爬墙翻过去。
因此她一直觉得,自己得找个年纪大点儿的,即使四舍五入到同龄,也不能找比自己年纪小的。
所以,当小五岁的小白脸同学跟她贴身相处五个小时后,刘丹一点点燃火花的欲望都没有。
只是在场的其他三位朋友,啤的洋的混在一起喝,直接喝大了。
好在当天调酒师神灵附体,一向普普通通的Mojito竟然十分惊艳,刘丹那一晚连续要了五杯,没什么事儿。
她和还清醒的小白脸同学扶着三位醉鬼,走出酒吧。
小白脸同学手没扶扎实,一个做公关的朋友的手包掉在地上,然后哗啦一下,公关同学摔倒了,他只能放下两个酒鬼,连忙去扶她。
后来,小白脸同学坐在旁边的鹿港小镇里,对着昏睡到座位上的三个酒鬼,笑嘻嘻地跟刘丹说刚刚摔倒的那个做公关的朋友,像不像雅典娜。
嗯?什么意思?
小白脸同学说,雅典娜不是从宙斯的眉毛里蹦出来的嘛,一下地就全副武装。
看看旁边昏睡着的做公关的这个朋友,从头到脚穿戴讲究,即使昏睡到工体夜店圈的深夜食堂,也是金光闪闪的。
正在跟自己的选择综合征作斗争的刘丹从菜单之中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小白脸同学,觉得他说话还真挺有意思的,然而依旧犯病点了一大桌子菜。三位酒鬼在醉意中吃了几口菜,雅典娜还吃吐了。
没办法,小白脸同学只好在附近的G-LOFT订了一个房间。
在电梯里,几个老外友好地打招呼,小白脸同学跟他们对答如流。
刘丹窘迫地对着电梯照了照自己的脸。
哎,最喜欢声音好听的人说英语了。
刘丹的意思是三个酒鬼挤在大床上,她和小白脸同学挤在沙发上睡得了。
哪想到长得跟刘嘉玲很像的那个朋友突然说不,还得另外订一个房间。
哎,一个房间一千多块呢,刘丹看了看小白脸同学的脸,觉得让一个二十一岁的孩子埋单,也太不像话了,觉得还是自己长得比较像是付账的样子,主动到前台付账。
前台不能刷信用卡,小白脸说还是自己来吧。
刘丹倔脾气,说你才赚几个钱,大义凛然地去酒店外的ATM机上取钱。
那天风很冷,夜很长,街道上的雪地不怀好意地结成冰虎视眈眈。
刘丹走在前面,他跟她后面,路灯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刘丹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刘嘉玲真是你初恋女友啊?”
小白脸同学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刘丹说的是长得像刘嘉玲、折腾他们再开一个房间的那个女孩:“嗯,小学四年级哦。”
刘丹觉得真逗:“开化得真早,小学时我还分不清男女呢,你俩就没想着破镜重圆啊?”
“唉,早进化成兄弟姐妹了,今天晚上她男朋友还跟我打电话,说俩人吵架了,让我看着她,让她少喝点儿酒。”
“妇女之友。”刘丹调笑。
“混成我这样,也够惨的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太小,还不算一个男人啊?”
“为什么这么问?”
“总感觉你看我的时候,视线直接从瞳孔穿到后脑勺了。”脏兮兮的北京雪夜映着他那张笑脸,笑得山清水秀。
刘丹想,有什么可笑的呢?年轻的男人脸上总是挂着笑。
新房间打开门,格局一样,但一整面墙放的油画不太一样。
一张女人的丧脸,抽象笔法更让这张脸看起来像调色板上的一团油彩。
“我比较喜欢这一幅画。”小白脸同学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评论说。
然而“刘嘉玲”大概没机会鉴赏这幅画了,去旁边的房子按门铃、打电话、敲门,她都不理。
刘丹因为刚刚花了一千多房费,没好气地想,“刘嘉玲”不会半夜酒吐,被呕吐物堵住呼吸道窒息而死了吧。
在门口折腾了十五分钟后,刘丹和小白脸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刘丹实在困得不行了:“不管了,睡觉。”
“所以,下酒菜就是一个一夜情的故事吗?”故事外,罗畅总结道。
一夜,也是情。
大概是觉得两个人年纪差太大,刘丹一点儿都没有非分之想,衣服都没脱,倒床就睡了。
过了半晌,刘丹才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小白脸的靴子扔在地毯上。
很长时间之后,小白脸同学说:“那一晚,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你睡,我就想,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
是啊,跟一个不太熟的帅哥共处一室,可以安心地熟视无睹、睡得四仰八叉,得对自己的人生多有自信呢。
五杯Mojito的酒劲儿,可以把处在一个又一个琐碎梦中的女人逼成祥林嫂。
这么做梦太累了,刘丹决定醒过来,她翻了个身。
宿醉带来的绝世而独立感,以及小白脸同学皱着眉头睡觉的脸,就这样浮在她的眼前。
因为睡觉,没有嘴角上与生俱来的那点笑容,小白脸同学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他轻轻地呼着气,呼吸中带有一股柠檬的味道。
刘丹自惭形秽,想洗掉宿醉带来的满嘴恶臭,可是她舍不得。
她霸占了整个被子,被子外的手却一把牵住他的手。
手真温,被攥得满手是汗。
不知道前世尘缘的贾宝玉见到林黛玉,心想这妹妹哪里见过。
刘丹看到这儿时,说,在梦里啊。
在梦里,在梦里见过你。
刘丹恍惚记得,在梦里面也曾发生过这一幕。
两个人的脸就这样对着,他突然抬了抬眼睛,睡眼蒙眬地辨认了半天刘丹。
“醒了?”他问。
刘丹生怕嘴里发酵一夜的酒气被他闻到,只“嗯”了一声。
“我给她们发短信了,告诉她们咱俩在这个房间呢,等她们来找咱们吧,我们再睡会儿。”
刘丹拉过被子给他盖,他苦笑:“你真心疼我,这一宿冻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