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Chapter 05 你一直在我心底,陪伴着我的呼吸(第8/19页)

刘丹踢了他一脚,问他吃早餐没,罗畅说没有,刘丹说带他去吃一家特好吃的豆腐脑。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拎着车旁的两个塑料袋:“我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堆零食呢,够咱们吃到边境了。”

就像是展示什么得意的东西一样,他拎起来晃了晃,姿态特别幼稚:“别吃豆腐脑了,咱们省点儿钱!”

“省这两块钱给你娶媳妇啊,我A4都开了,老子就是有钱,豆腐脑能请你喝一碗倒一碗,就是任性!”

罗畅傻乎乎地拎着两袋零食就要走,刘丹又踢他一脚:“不会把东西放进车里啊,你力气免费是吧?”

罗畅也觉得自己脑袋不会转弯,也笑了。

天空蓝得越来越清澈了,鼓楼的清晨特别老北京。

有人晨跑,有人清扫街道,城市开始苏醒了。

去吃豆腐脑的路上,罗畅和刘丹开始争论,正宗豆腐脑应该吃咸还是甜这一艰难的南北之争问题。

刘丹下定决心还是跟他脱离师徒关系吧,这男人啊,蠢死了。

不过在这个清晨里,刘丹看着罗畅那张晨曦中神清气爽的脸,忽然觉得,跟自私、占有欲强等一系列直男癌衍生物相比,蠢萌的男人还真是一种独特的美好。

心中,忽然若隐若现地滋生出了一点儿遏止不住的小萌动。

04

刘丹醒时,有一种绝世而独立的被抛弃感,觉得整个世界的喧嚣都跟自己无关。

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自己坐在驾驶座上,窗外是个休息站。

一个工作人员穿着橘红色工作服,很戏剧化地在踢毽子。

一旁的公路,一辆车都没有。

再看副驾驶座,罗畅斜靠在车座上,睡得天昏地暗,睡觉时嘴嘟着,嘴角流着口水,变速箱上积了一堆口水。

三十岁的人了,睡觉还流这么多口水。

不对,她和罗畅怎么跑到这儿了,难道闯入了另外一个平行空间?

刘丹赶紧推醒罗畅,俩人对着理顺了一下今天都干了什么,终于知道为啥俩人跑到这儿睡觉了。

早上在鼓楼吃完豆腐脑,俩人回到刘丹家楼下的停车场,找到车,叽叽喳喳地胡侃了一路,欢乐得很。

但上了高速公路之后,也许是昨晚都没睡好,早晨又起得太早,小小的车内空间,哈欠互相传染,整个一疲劳驾驶的节奏,甚至都没人注意路了。

刘丹眼见高速公路的指示牌上标示附近有个休息站,也不管方向对不对了,直接开到那里,一下高速公路,眼皮这一沉啊,刘丹趴在方向盘上展开三秒钟入睡的神技前,含糊地跟罗畅说半小时之后叫她,立即不省人事。

罗畅倒也不是困得人仰马翻,毕竟职业习惯让他的身体会很好地控制疲惫感,下车抽了一根烟,去休息站的便利店,以杀手执行任务前挑选武器的耐心看了里面的每一样商品,终于在便利店店员怀疑他是小偷或神经病的眼光中,买了一袋子水回来了。

轻轻地打开车门,瞻仰了一下刘丹张着嘴睡觉的惊世骇俗的脸,共达三十秒钟,罗畅还是不能免俗地睡了过去。

没想到,都挺能睡的,一看表,都要十一点了。

这一觉睡得,让人有种厌世感。

蒲松龄老先生在几百年前就大声呼吁,没事别在鸟不生蛋的荒山野岭处睡着,好多书生就在此遇到雌性外形的灵异界朋友,除了乱搞一把,惹了半辈子的麻烦,身体差的还搞丢了性命。

而在这旅行路线外的无名休息站,睡了计划外的两个小时后,俩人都意兴阑珊的。

早晨相遇时两人的火花何止熄灭了,简直是冷冻了。

刘丹想,这大概才是真正的生无可恋,现在还真是有一丝后悔,在家睡个懒觉,下楼吃个饭,下午找个奇怪的咖啡馆发个呆,多舒服啊,干吗非要跑到这儿来睡什么觉开什么直升机呢。

她转了转头,发现罗畅对着副驾驶座遮阳挡的镜子,专心致志地拔鼻毛。

唉,蠢萌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

刘丹突然无限地想念何大叶,她的朋友、战友、导师及榜样,好想让何大叶式的劈头盖脸的骂法从头顶浇下来,可以让她回归现实。

刘丹自我嫌弃的一点是,只要认定了,即使到了自己都开始骂自己大傻逼每天一万遍的阶段,依然死不回头。

普通人的做法是一见不好就收了,何大叶就是这方面的奥运好手,何止见到不好,当不好还是受精卵的时候,何大叶的第六感就能让它跟貂蝉一样随着清风去,化作一片白云飘走。

因为性格纹理的不同,反而激发了两个女人的相互需要。

刘丹需要犯懒时,让何大叶在后面踢一脚,即使懒得走,往前滚一滚,也是进步。

何大叶也需要在自己瞎折腾时,听听刘丹的胡话来分析一下一团麻的现状。

何大叶开始创业之际也被压力压得猛拔头发,她也问过刘丹:“母夜叉也找你谈过话吧,你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地跟我一起干?”

刘丹转了转眼珠,也不想敷衍这位提前进入更年期的大姐:“因为我觉得,你独立开婚庆公司这个主意挺蠢的,这片市场早就瓜分得没点儿荤腥了。不过婚礼是每个女人的愿望,咱们这行根本就是给自己积福,给别人打工还不如自己干,我想跟你一起干,看看咱们这个想法实现起来到底有多蠢,蠢到最后,你还能在我前面扛着,多划算。”

何大叶听完这话后,继续拔头发:“那咱们就蠢到土里,最终开出一朵花来吧。”于是就充满动力地该干吗干吗了。

唉,这一觉,睡出了《我的前半生》的篇章,人生好多细节都浮现出来了。

刘丹目光涣散地发呆,在拔鼻毛的罗畅看来,是注视。

他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我就纳闷了,我的鼻毛为什么有那么强大的生命力……”他倒也不是粗线条,这几天早就见识到刘丹睡不饱时,那无可名状的起床气带来的坏脾气,于是从车后座拿出一堆袋子,“饿了吧,吃点儿东西吧。”

与平时一向生动多姿的状态相比,在荒郊野岭睡了一觉的刘丹显得兴味索然,还处在发呆阶段,在袋子里扒拉一圈,拿出了一个水果罐头:“买这个你不嫌沉啊?”

“不知道,就是想吃,没有山楂的,只有黄桃的,吃吗?”

刘丹看了袋子里的其他零食,还是点了点头。罗畅用钥匙撬了一下盖子,本来往里凹的盖子“啪”的一声鼓起来。罗畅使劲儿扭了一下盖子,打开,里面一片黄澄澄的软腻黄桃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