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是我温柔的梦乡(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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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她在生他的气,逼迫自己冷起心肠。很多个早上,看到门上贴着的纸条,撕碎的动作总是在最后一刻又打住了,终究不舍得,将它们全部压在了日记本里。

  阮阮站在病房的窗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推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吹进来,随之而来的,也有丝丝冷风。

  她抱紧双臂。

  十二,你说,如果不能跟我共度,未来的岁月都没有意义。

  你说过的呀,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你睡在这里,一天又一天,把季节都睡过了一季。你看,窗外的树叶都落完了,冬天就要来临,你为什么还是不肯醒来?你说过的,要陪我看今冬的第一场雪,如果你食言,我会生你的气的!

  她回转身,哀伤地望着床上的人。

  敲门声忽然响起,是林秘书。

  这是他第三次找来了,忧心忡忡地看着病床上昏睡的人。

  “傅太太,如果傅总再不醒过来,他的位置,估计要易主了。”林秘书沉声说,“他这么多年的经营,只怕要一场空了……”

  阮阮握紧手指,无声叹气。她比谁都希望他快点醒来。

  她去找过傅凌天,她恳求他说,请您不要放弃他。

  她还记得傅凌天的回答,他说,我说过,我们傅家,要的是门当户对的孙媳妇。同样的,傅家不需要一个活死人。

  如果不是顾忌着他毕竟是长辈,阮阮真想用手中茶杯砸他。

  她也找过傅嵘,可他在傅家的事业王国里,几乎没有话语权。而另一边,姜淑宁母子趁傅西洲不在公司,已经开始动手了。

  “傅太太,不如,您去找下阮老……”林秘书迟疑着说,阮家的事情,她的身世,在商界,也早不是秘密,也正因此,傅西洲此番出事,原本站在他这边的股东,也开始动摇了。

  阮阮沉吟良久,终是摇了摇头。

  她说:“林秘书,您是他多年的伙伴,我拜托您,一定帮他。”

  林秘书点头:“这是自然。只是,我毕竟人微言轻啊。”

  他叹息着离开了。

  阮阮拿出手机,犹豫了许久,终是拨通了顾恒止的电话。

  第二天,顾恒止出现在病房。

  他曾来探望过一次,见阮阮把病房当家,二十四小时守护着傅西洲,把自己弄得瘦了一大圈,精神也不好,他又生气又心疼,心里更多的是酸楚。他想骂她,却知道,自从对她袒露了自己的心迹后,他就没有资格以家人的身份来教训她。所有的责怪,都会被她当做是一个男人的嫉妒。

  那之后,虽然担心她,却也不愿再来医院,看到她对傅西洲那样的温柔呵护模样,他难受。甚至连电话也很少打一个。

  “哥哥,我有事拜托你。”阮阮请他在医院附近的咖啡厅喝咖啡,她不把他当外人,这么久没见,也不寒暄,直奔主题。

  顾恒止其实猜到了,凌天日化与傅家的动态他也时刻在关注着。

  “是为了傅西洲吧?”他说。

  阮阮低了低头:“哥哥,我是不是很自私?”

  “是,是很自私。”

  阮阮头埋得更低了:“可是,我实在也没办法了,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她抬眸,直视着顾恒止,神色坚定:“哥哥,我请求你,帮帮他吧,好不好?”

  顾恒止神色冰冷,说:“阮阮,你真的很残忍。”

  她咬了咬唇,声音轻轻:“我知道……对不起,哥哥……”

  顾恒止见她内疚的模样,好不容易竖起的坚硬之心不由得放软了几分,他说:“阮阮,你说过你想要一个简单的世界,讨厌商业世界的纷争与阴谋,可是,你现在算什么?你是想把自己卷入傅家的争斗里去吗?以你这个性格,人家随随便便就把你捏死了,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就算这样,你还是愿意为他不顾一切吗?”

  阮阮摇摇头:“哥哥,你知道的,从我嫁给他开始,我的世界就已经变得不简单了。就算我想置身事外,也早就不能够。我被一次又一次算计,被伤害……”她顿了顿,说:“我抗拒过,反感过,也厌弃过,甚至也逃跑了。可是最终,我还是无法逃过自己最真实的心,我放不下他。”

  顾恒止微微别过脸:“好了,别说了。”

  阮阮沉默着。

  顾恒止叹口气,说:“我是真不想帮他,并不是因为他是我情敌,而是,我真的不愿意看你卷进这些争斗里来,这个世界,比你想象得要更加血腥无情。”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啊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阮阮眼神一亮:“哥哥,你愿意帮他对吗?”

  顾恒止说:“傅西洲能有现在的地位,全凭他单打独斗得来,没有背景靠山。傅凌天是个利益至上的人,血脉亲情在他心中,永远不如他的商业王国来得重要。我听说,傅云深在想尽办法试图吃掉傅西洲一手缔造的版图。阮阮,我在凌天没有股份,能帮的,其实很少。”他叹口气,“我尽力吧。”

  他看了眼阮阮,又说:“你找我,不如去找你外公更好。”

  阮阮低声说:“我不敢。”

  她从阮家离开这么久,阮荣升都没有找过她。傅西洲出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知情的,也知道她在医院里,可他没有找她。

  她承认,自己就是个胆小鬼,怕听到阮荣升亲口说,你不是我的外孙女。

  阮阮从咖啡厅离开后,顾恒止又继续坐了一会。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打电话。

  “阿境,我来莲城了,今晚有空喝一杯么?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帮忙。”

  挂掉电话,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活了近三十年,因为家庭关系,他其实甚少求人,哪怕是向亲如兄弟的傅希境开口,他也犹豫了许久。他不喜欢欠人。

  可是,拜托他的那个人,是阮阮。他这一生都无法拒绝的人。

  阮阮回到病房,看到站在病床边的人时,她心中警钟立响,快步走过去,怒视着姜淑宁:“你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