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瀑(第9/11页)

“一个礼拜都没有回去?”

“或许也是想回去,但却失去了回去的时机,而回不去了吧!”

疾风再度呼啸过阳台外面。

阿部定和吉藏连续外宿而失去回家时机的心情,对久木和凛子来说,不像是完全与己无关。

“不是某一方主动要求的吧?”

“当然,彼此都分不开,就一直住下去。对女方而言,现在回去,就等于把心爱的男人还给他老婆。”

“我也一样。”

凛子突然抓住久木的手肘,久木不自觉地收缩一下手臂。

“女人心都一样。”

凛子这意想不到的强烈语气让久木有些愕然。

“他大概也无意回去吧!”

他像假托吉藏的心情为自己辩解,凛子似乎接受了。

“那就像是殉情!”

“的确,阿部定杀了吉藏后本打算自杀的。”

“可是在她自杀前不是把他的那个切下来了吗?”

久木回想当时的新闻报导。

“他的尸体被发现时,颈部勒着细绳,男根由根部切下,床单上用鲜红的血写着斗大的‘定吉二人’,另外在男的左大腿上也用刀刻着‘定吉二人’的字样,左臂上刻着一个‘定’字,现场血迹斑斑。”

“好可怕……”凛子紧紧地靠在久木胸口。

“命案发生在午夜两点,第二天一早,阿部定就独自离开旅馆,中午过后女侍发现尸体,震撼社会。不过,从‘定吉二人’这句看来,阿部定是有意泄露身分,并没有逃亡的打算。”

“那后来她怎么处理那切下来的东西呢?”

“她先用纸仔细把它包起来,把男人的兜裆布缠在自己的腰上,再把它小心地放进去,带在身上。”

久木讲到这里也感到有些恐怖,于是又向凛子靠近一些,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凛子已轻轻握住了他的阳物。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身体贴靠在一起,就算碰到了也不足为奇,不过现在恰好讲着男根被切的故事,令他感觉很是怪异。

久木轻轻向后挪动身体,可是凛子不仅紧抓住不放,还将身体缩进床单里。

正当久木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大惑不解时,他突然感到凛子的双唇碰触到自己的阳物,紧接着顶端就被温湿的气息所包围。

“喂,喂……”

以前也曾经有过几次,凛子很害羞似地把嘴唇凑上去过,但像今天这样深深含住却还是第一次。

快感贯穿脑髓,久木不仅扭动起身体,凛子松开嘴,却仍然紧握在手里,提出了新的问题。

“她切掉的只是这里吗?”

久木一时说不出话来,无法回答她,只好摇了摇头。凛子紧接着又发问:“不只是这里吗?”

“还有袋子……”

“是这儿吧?”

凛子说着又轻轻摸了一下他的阴囊。

“她把这东西带到哪儿去了?”

“她一心想死,在市区内晃荡,但没死成,三天后在品川的旅馆被捕。当时的报纸把这案件当做世纪奇案处理,‘笑傲血腥的魔性化身’、‘变态的性之恶果’、‘诡异杀人’等夸张的标题触目惊心。”

“有点过分哪。”

“确实,刚开始的报导是以窥秘趣味为主,渐渐地了解阿部定的心理后,又都变成‘爱欲之尽’啦、‘相偕寻死’啦等有些善意的笔调。阿部定被捕时还带着三封遗书,其中一封是写给吉藏的,上面写着‘我最爱的你死了,你终于是我的了,我也马上跟你去’。”

“我了解她的这种心情。”

“她身上还带着开往大阪的夜行车车票,据说是因为在东京死不成,打算到以前去过的生驹山自杀。”

凛子更被煽起好奇心,追问道:

“被捕以后呢?”

“事实上她反而松了口气。刑警抓到她时,她很干脆地承认‘我就是通缉犯阿部定’,问案时也坦白配合,因此半年后开庭时,检方求刑十年,法官只判六年。”

“那么轻?”

“以杀人徒刑来看是很轻,服刑后她还因为是模范犯人又减了一年刑,只服了五年徒刑就出狱。”

凛子松了一口气,点点头。

“那年二月刚发生过少壮军官发动的二·二六事件,内政大臣齐藤等三名大臣被杀,惊撼社会,之后,日本又发动了七七事变及太平洋战争,进入军国主义时代。”

“这次事件就发生在那个时候。”

“世人都感觉到战争的脚步迫近了,心绪低落,因而被阿部定这种与战争完全无关、一头栽入到爱情中去的生活方式所吸引,因此有的报纸以‘颓废至极的纯爱’为标题进行评论,甚至有人开始善意地称她为‘改造社会大明神’。”

“是舆论救了她。”

“舆论确实有很大助益,但为她辩护的律师做出的出色辩护也起了作用。”

“他怎么说?”

“他说阿部定和吉藏这两个人打从心底相爱,而且是好几万人中才有一对的稀有的肉体绝配,因此这是肉欲难分、爱欲燃烧至极致时的行为,不能以一般杀人罪论处。他的话引起满场哗然。”

“几万人中才有一对的绝配……”

“就是说性方面很契合吧!”

凛子默不做声,过了一会儿下半身又贴紧过来。

“我们呢?”

“当然也是好几万人中才有的一对。”

“真的耶。”

“所以才这么一直粘在一起。”

当然,爱情不能欠缺精神的系绊,但肉体方面的配合也很重要。甚至有时候精神系绊倒成为次要的因素,反而由于肉体的魅力相互吸引以至难分难舍。

“这种事无法一开始就知道吧!”

“光从外表看很难判断。”

“不合的人在一起实在不幸。”

凛子是在吐露对先生的不满吗?

“感觉不合适的时候,别人会怎么做?”

“有人虽然感到不满,但也会忍耐吧! 有的人也许会误认为这就是正常的。”

“那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那也未必……”

“我多不幸,让你教会这些……”

“喂,喂……”

情况突变让久木有些发慌,凛子却仍自顾自地说:“难道不是吗? 这种事又不能对别人说!”

的确,鱼水不谐而失和的夫妻,很难跟别人提及这种事,就算说了,也只会单纯地被认为是耐性不够或为外遇找借口罢了。

“夫妻鱼水和谐确实令人羡慕,能够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痛苦了,不过我有幸和丈夫之外的人获得和谐……”

这一点久木也有同感,完全了解凛子的难言之隐。

“夫妻多半都合不来,我们现在遇上了合得来的人不是很好吗?”

他们现在除了认同这一点,没有别的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