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轮新月酿成的酒意(1)(第2/3页)

  句老话说得真没错:这世界上有很多人能让我们笑,可我们心里刻得最深的,总是那个让我们哭的人。

  她回房间发会儿呆,苏晚叩叩她的门,钻进一只脑袋来笑道:“小菲你去浇水吧,”贝菲瞅着她贼兮兮地打趣道:“看你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的!”苏晚抿着嘴笑,眼睛里都是亮亮的:“小菲你过段时间帮我看房子吧?我……要搬出去,可是又懒得再单租一间房出去,怪麻烦的,你帮我看

  着?”

  贝菲笑嘻嘻地应了,抱着花洒去浇花,兰草并没有什么变化,凌千帆给换了一个花盆,兰草的叶子依旧宽而厚,挺拔向上,到尾部微微下垂,刚

  劲而不失柔润。刚认识凌千帆的时候,曾听他夸赞兰花,说兰蕙之香,是花中之王。

  他说那话的口吻,全然不似品花,倒更像是在鉴人,现在回想起来不是甜蜜却是酸涩。一不留神水浇多了,从花盆里漫溢出来,她狠狠地敲了自

  己脑壳两下,还没到晚上呢,就开始发梦了!

  转眼就到了阳历的年尾,各个部门开始做年终总结,平安夜那天不少同事发扬风格来请她出去玩,她摆摆手都推拒了。听说平安夜有个凌千帆肯

  定要出席的酒会——那他肯定不会去老人院了,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陪陪干妈,以后……这个干妈虽然痴痴癫癫的,对她的关心却一点不假,等许

  隽的爸爸刑满出狱,这个干妈也不是她的了。

  公司的惯例在十二月二十四的下午放半天假,她搭车去杏花斋买了梅花糕,转几趟车去老人院时已三四点了,汪筱君偎在被窝里,还在织那件毛

  衣,领口已锁好了。汪筱君看贝菲来了,拿着织好的袖子在她胳膊上比了比,发现长度刚刚好,乐得像个小孩子,一边上袖子一边教贝菲织毛衣的时

  候怎么留袖口和织领口:“你要是织V领,从领口到肩膀的尺寸留四寸就好了,前片织一寸多就该分领口了。不过小菲你穿圆领的好看,穿圆领的显得

  年纪小,可爱;男人就穿V领的好……”

  她点头胡乱应付下来,翻翻自己的双手看看,爬山攀岩弹吉他还可以,织毛衣?不如直接让她撞块豆腐来得快点。汪筱君倒是熟手,迅速地上了

  两个袖子,然后和贝菲一起挽粉红色的毛线。挽好两个大毛球后,又拿起毛线针开始比划该怎么绣图案上去,时间一晃到了五点,正好是老人院晚饭

  前的查房时间。

  贝菲把毛衣和毛线清到一边,扶汪筱君起来穿外套,准备等查完房后带她出去吃饭,进来的看护看到贝菲,微愣后问道:“请问你是……”

  原来是新来的看护,贝菲笑笑道:“我是汪阿姨的干女儿,”她看着那个看护,觉得有点儿面熟,明明是个新的看护,应该没见过才对。小看护

  皱皱眉,眼神戒备,让贝菲煞是奇怪,看护远远地站在床尾登记清楚后就准备离开,不料汪筱君突然从床上跳下来,以前所未有的敏捷身手冲到那个

  小看护旁边,小看护拔腿就跑,汪筱君光着脚在后面追,一边高声叫骂:“你个狐狸精给我站住,死不要脸的往哪里跑……”

  贝菲被突起的变故吓到,醒过神来赶紧追出去,一出门已不见了人影,只听到远远传来“狐狸精”之类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她循着声音过去,看

  到向阳的走廊上已聚来一大群人,那个小姑娘被推倒在地上,汪筱君正坐在她身上,揪着她的头发狠命往地上掼:“就是你害死隽隽,就是你害死隽

  隽,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她猛的一个激灵,上次看护姑娘说汪阿姨骂新来的看护,难道就是这一个?

  几名看护冲上去拉汪筱君起来,不料汪筱君虽是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此时竟拼了命一般,三四个小姑娘都拉不开她。那个被她按在地上的小姑娘

  拼命地喊救命,一边用力地挣扎,却被汪筱君死死地按住,贝菲看着都有点后怕,才愣了一下,汪筱君已在那小姑娘的脸上抓了几道血印子出来,小

  姑娘被按在地上,满脸血污,惊心可怖。

  贝菲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加入看护的行列,想拉汪筱君起来,不料竟拽不动她胳膊分毫。汪筱君发起病来,连贝菲也不认,恨不得要把那个小看

  护打死才罢休。一旁的看护们手忙脚乱地叫保安,没几分钟冲上来四个彪形大汉,才把汪筱君拉开。汪筱君神色狂乱,双手双脚都用力地挣扎,看着

  几个看护把那个小姑娘扶走,大哭着喊道:“你把我女儿还给我……”

  看着小看护被扶走,汪筱君像是被抽去了主心骨,整个人软下来,歪在地上只是哭,从撕心裂肺到低声抽泣,哭得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发生了

  什么事。医疗室的医生过来给她粗粗检查了一下,除了情绪不稳并无什么大碍,贝菲看着她睡下去,想起刚才那个小姑娘被抓伤的场景,尚心有余

  悸,定定神准备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刚开门一个人就和她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是凌千帆,她也没力气解释,指指躺在床上的汪筱君轻声道:“刚睡

  下,我去看看那个被抓伤的小姑娘。”

  凌千帆哦了一声,看看安睡的汪筱君,跟着贝菲出来,轻轻带上门,问贝菲怎么回事。贝菲简单描述了一下,马上贺院长也来了,陪着凌千帆去

  看那个被抓伤的小姑娘。路上贝菲点头哈腰地向贺院长赔罪,贺院长看看凌千帆尴尬地笑了笑,贝菲马上明白过来,照今天汪筱君发病的情况,送精

  神病院是绰绰有余了,不过是看在凌千帆的面子上,贺院长才一忍再忍。至于凌千帆为什么对一个无亲无故的老太太如此照拂,看在支票的份上,也

  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被抓伤的小姑娘被送到医务室上了药包上纱布,贝菲和凌千帆过去的时候便有人给他们介绍:“她是老人院这个月初新聘的护士……上一次做例

  行检查的时候,好像也被汪太太揪住骂了一顿,不过上次……汪太太情绪没有这么激动,”介绍的人略带同情地瞟瞟小护士,医生正在给小护士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