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心比酒冷(第2/4页)

  司机有点害怕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意识到了,狠狠地瞪了回去:“看前面,绿灯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再严峻的场面她也稳得住自己,可是现在全乱了。

  生平第一次,乔楚发觉原来自己的骨子里,自己内心最深最深的地方,竟然还保留着这样纯真的力量。

  因为纯真,所以慌乱,所以才这么,不得章法。

  闵朗,闵朗,我一滴酒都没有喝,可我就已经觉得醉了,我想念你,我如此想念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知道我为了和你在一起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那么你不可能不爱我。

  乔楚用指甲狠狠地掐进自己的皮肤里,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眶里聚满了泪水。

  这种毫无缘由的颤抖是怎么回事,仅仅是因为我想到了你。

  我一直以为你天生冷漠,不会爱人,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不强求更多。可是不是这样,并不是这样,原来你也爱过,你有爱人的能力,你只是……不爱我。

  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淌下来,无声无息地淹没在黑夜里。

  Party开始了好一阵子之后,我紧绷的神经才有所缓解。

  人越来越多了,粗略地估计也有三四十个,自助餐区的食物上了一份马上就空了,厨师和服务生们忙得片刻都不能休息。

  从中午开始我就没有再吃东西,此刻只觉得饥肠辘辘,饿得都快站不稳了。即便如此,我还是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我甚至希望我能够越变越小,从宾客们的脚下面逃掉。

  我做得很成功,确实没人搭理这个角落里沉默寡言面目模糊的叶昭觉,就连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在路过我时,也没有停下来问一句:“小姐你需要来杯酒吗?”

  很好,保持下去,等到简晨烨来了就可以走了。

  这大概是我来参加这个Party的唯一原因,在我的内心深处,是如此渴望能够见到他。

  我了解自己的性格,又犟又固执,而简晨烨,我说过,他的自尊心是我的升级版。

  从那天他离开公寓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过哪怕一丁点儿联络,坦白说我心里真的觉得,哪怕是不共戴天的仇恨,也不至于要这么决绝。

  可是我们就是僵着,耗着,谁也不肯先让这一步,好像让这一步就等于丧权辱国。

  区别于别的情侣,我们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爱或者不爱的问题,而是谁的意志力更加坚强的问题。

  如此,我便只能像一个木偶一般,在这里傻傻地等着,等着那个我自己也不能确定会不会发生的见面。

  我的心就像明明灭灭的信号灯,进来一个人,便亮一下,发现不是他,便灭了。

  这种滋味不好受,我承认,真的不好受。

  就在此刻,邵清羽站在厅中间喊了一句什么,闻声而动,所有人都开始往中间拥,像浪潮一样。只有我不仅没上前,反而一直退,一直退,退到一脚踩到齐唐。

  他扶住了我,递给我一个白色瓷盘,上面有一块芝士蛋糕。

  我太饿了,连句谢谢都没说便开始狼吞虎咽。

  齐唐并不在意我难看的吃相,他兴致勃勃地看着那群人说:“清羽今晚有大动作啊。”

  下一分钟,齐唐的话便得到了验证。

  邵清羽挽着一个男生,脸上洋溢着藏不住——可能根本也没想过要藏起来的幸福笑容。那男生个子很高,皮肤偏黑,轮廓分明,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你能明显地看出来这份镇定是虚弱的,他的眼睛里闪着没法掩饰的紧张。

  这很正常,邵清羽这架势弄得换了谁都会紧张,但我的注意力不是落在这里,我觉得——这个男生,我似乎,好像,大概,可能,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可我就是不太想得起来。

  “是她新交的男朋友。”齐唐小声跟我讲,“我去机场接她的时候,打了个照面。”

  “这么说,清羽果然不是一个人出去玩的。”我想起之前在她微博上看到的那张照片上那双不太引人注意的鞋子。

  过了这么久之后,我的猜想终于被坐实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邵清羽的声音穿越层层人墙,抵达我的耳朵:“这是汪舸。”

  五雷轰顶!我全想起来了!

  要不是齐唐拉着我,我应该已经扑过去抓住邵清羽一顿狂揍了。

  这叫什么事啊?这叫什么事啊!你就那么缺爱吗,连你好姐妹的仇人都不放过?是不是对你来说,是个男的就行?

  我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齐唐这样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点儿端倪。

  就在大家都围着邵清羽,恭喜她从劈腿男蒋毅的阴影中走出来,涅槃重生的时候,没什么人注意到我跟齐唐之间那动作幅度大得跟打架似的。末了,还是他赢了。

  我被他活生生地拖到了二楼。

  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空调都不开一下,乔楚借给我的那条披肩根本不足以御寒,我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战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齐唐皱着眉头,二话不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肩上。实在太冷了,我也懒得跟他客气,连忙把衣服裹得更紧一点。

  “叶昭觉,你怎么回事啊?今天晚上跟中了风似的。”

  印象中这好像是齐唐第一次当着我的面讲粗口,我有点儿惊讶,但转瞬就回到了先前那种愤怒的状态:“你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我那次车祸,就是害我丢了工作的那次,就是被他撞的!”

  齐唐一愣:“什么?那清羽怎么会?”

  “就是啊!神经病!”我愤恨极了,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更难听的话我都说得出口,我只是强忍着不说。

  齐唐的神情更困惑了:“你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吗?”

  “我知道个屁!从我去你那里工作开始,不不不,从我去你那儿面试那天开始,邵清羽就跟我玩捉迷藏,发短信总是不回,打电话永远不接,接了永远只说两三句话……呵呵,我今天算是明白为什么了,我到今天才明白是为什么——她也知道对不起我。”

  我越说越气愤,一腔怒火不知道该往哪里撒:“神经病,你们这些有钱人都是神经病,完全不把别人的感受当回事,心里只有自己,还口口声声说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哈哈哈,我真是要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