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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了,这辈子,怎样丢脸,我怎样在顾朗面前出现。

  我努力稳住自己,装作很不在意地笑笑,说,哦,我本来就知道啊,我对江寒没感觉的。

  康天桥说,哦,那就好!

  他的话音刚落,胡冬朵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她的脸愤怒极了,指着康天桥的鼻子骂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说?你追我和江寒追天涯,是一个性质对不?玩玩而已对不?早就知道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没有一个好东西!

  康天桥捂住自己的脸,看着胡冬朵,辩解道,江寒追天涯,就是因为当初我们打赌啊。我追你,是我真的喜欢你啊。我以前不说,是因为我说了算是给江寒拆台啊,坏了规矩。

  胡冬朵冷哼了一声,说,呸!你现在干嘛说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啊!

  康天桥委屈地看着胡冬朵,说,因为江寒他要出……

  ……

  突然之间,我听不清康天桥和胡冬朵的争执了,满脑子闪过这段日子和江寒交往的那些画面。

  江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次皱眉、每一个动作……我们之间的每一次斗嘴,都在我脑海里迅速地转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

  那些该死的暧昧,那些心疼的养身,那些故作的温柔,原来,只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游戏的赌约。

  呵呵。

  他大爷的,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娘我居然变成了人家的游戏,还不自知。亏我还在为“凯宾斯基”的那场际遇而脸红心跳差点儿怀春了呢。

  啧啧。

  我是不是还该感谢,我和江寒还是有缘分的?你看,三个女生,我、夏桐、胡冬朵。他偏偏选中的会是我!

  滚你大爷的江寒!

  我们四人站在唐绘门口,相互交谈之时,丝毫没有发现危险向我们靠拢。

  当胡冬朵发出尖叫的那一刻,顾朗已经将我扑倒在地,我惊恐看着四周,那突然而来的三个人和明晃晃的砍刀疯狂地向着我们袭来。

  一道血影,从顾朗的肩膀上落了下来,溅在我的脸上,我惊骇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想翻身,为顾朗挡住一切,他却狠狠地将我压在身下,黝黑的眼眸闪烁着慑人的光芒,示意我不要乱动。然后,他异常迅速地翻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黑色物什,干脆利落指向那三个人,只听夜空之下,三声枪响——

  那三个人惨叫着,抱着小腿,痛苦得无法站立,砍刀落在了地上,迎着月光,那上面沾满了新鲜的血迹。

  枪声让唐绘里的人突然骚动了起来,崔九领着一帮小混混火速冲了出来。

  这时,我才发现,康天桥胳膊上满是鲜血,胡冬朵在他身边,眼里都闪出了泪花,她一边摇晃着康天桥一边喊,你没事吧?

  然后,她望向我,说,天涯,你没事吧?

  我点了点头。

  顾朗背着身,暗夜之中,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幽冷的光芒。

  我怔怔地看着他,回想着,他掏枪时动作熟练得居然可以用优雅来形容,开枪之时他的眼神冷冽而平静,丝毫不像是在做一件恐怖的事情,而更像是在唐绘之中,轻抿一杯酒那样平常自然。

  突然之间,我发现,我和顾朗的距离已是如此遥远,遥远得让我不寒而栗。

  顾朗回头看了看我,走过来,捂着伤口,眉毛轻轻一皱,说,天涯,你没事吧?

  他说这话时,已经随手将枪扔给了崔九,崔九很娴熟地掏出毛巾擦了擦枪上的手印儿,然后随意递给了身边的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很年轻,大概刚出来混不久,他几乎是双手接住那只手枪,脸上露出紧张而惊恐的表情。

  崔九拍拍他的肩膀书,若是没人报警,警察不会掺和的,没事。

  那个时候,我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顾朗身上,根本没在意那个年轻男孩为什么恐惧。我并不知道,如果这件事情是在盖不住的话,那个少年可能就得替顾朗顶包。虽说这种事情,一般都会掩过去。不过,后来,这种事情让我和顾朗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枪声之后,江寒从唐绘冲了下来,他看到我的时候,顾朗正在我身边,眼神温柔,动作亲密,很小心地抬手,擦拭我脸上的血迹。

  我问顾朗,你的伤……

  顾朗笑笑,说,习惯了。

  江寒在一旁,抿了抿嘴吧,没说话,走向康天桥。因为他是在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一切不过就是一场追逐的游戏,如今游戏已经落幕。

  那天夜里,在唐绘一间包厢里,我给顾朗包扎伤口。

  灯光昏暗,仿佛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成就一个暧昧的故事。

  顾朗背对着我,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我包扎好。他裸露着上身,宛如雕塑一样具有美感的脊背上,布满了浅浅细细的伤痕。我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在他肩膀上游走,一寸一寸确定他的痛处,为他涂抹着药膏。

  那时那刻,我的心跳得无比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问他,这儿吗?

  顾朗摇摇头,不是。

  我的指尖继续在他的脊背上游走,指尖也冒出了汗,细细密密,浸进了顾朗脊背的肌肤里。我问他,那是这儿吗?

  顾朗点点头,嗯。

  他一直低着头,裸露的颈项呈现出非常完美的线条,我的脸突然红得厉害,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手微微一动,不小心触碰了他的伤口,顾朗的身体不由得一晃。

  我急忙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顾朗回头,看看我,笑,不疼。

  我低下头,说,那我小心点儿。

  顾朗点点头,嗯。

  突然,门外爆发出崔九他们一帮人狂狼的笑声,崔九在一边儿拼命地拍墙,他说,老大!弄反了!弄反了!应该是这样的!

  于是崔九就在门外,一会儿扮女声,一会儿扮男声。

  男声甚是粗犷,这儿吗?

  女声欲罢不能,不是。

  男声又道,那是这儿吗?

  女声娇喘吁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