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第2/6页)
陈江河眼睛湿润,搂着骆玉珠,亲吻着她的头发。小屋中,两个相爱的人再次紧紧相拥……
二
今天是陈家村集市日,陈江河吃完早饭,就开上拖拉机接骆玉珠一起来到陈家村集市。陈江河把车停在盘溪桥头,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集市最热闹的前店明堂。人群中,认识的小贩起哄着打着招呼,骆玉珠脸上染上了羞涩的红晕,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哟,大姑娘还没出嫁就上轿了,谁的轿子啊?”冯大姐等女子笑得合不拢嘴了。
骆玉珠红着脸捶打冯大姐,被妇人们围住一阵调笑。等候一边的孩子们却不耐烦了,高声叫喊着:“还卖不卖气球了?”
冯大姐笑着说:“我跟他们说,再买你的气球,你的脸和嘴都别要了,快爆炸了,可是这帮孩子一定要等着你!”
“没事,今天要多少有多少,我们带了秘密武器!”陈江河笑着举起一个打气筒说。孩子们欢呼着、簇拥着,陈江河熟练地充起气来。
冯大姐拧了一把骆玉珠,笑着说:“家里有个男人就是不一样,千斤的重担挑走了九百九,大姐早就盼着你有这一天呢。”
“你说什么呀,大姐!不是家里!”骆玉珠羞得快哭出来了。
“哥,哥!”陈大光神秘地招招手,陈江河被大光拉着过桥,一直走到盘溪对岸,只见几副货担放在灌木后,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正在等候。陈江河愣住,心里直犯迷糊。
“大光,你们这是干吗?”
陈大光哭丧着脸:“哥啊,还不是被逼出来的。金水叔发话了,如今政策好,你们可以把鸡毛换糖的营生重新捡起来了。他说要把祖宗留下的手艺接到手里,先学会鸡毛换糖,也不会比做贩卖的差。”
“敲糖能挣几个钱啊,你看人家骆玉珠,一个人挣的比我们加起来还多!”旁边人插话说。
陈江河哭笑不得地看着货担里的糖:“那你们找我干啥?”
“哥啊,帮忙跟骆玉珠商量商量,我们也想……”众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陈江河抱起胳膊饶有兴趣地扫视了每一个人:“那要被金水叔知道怎么办?”
陈大光一脸坏笑:“等挣了钱把糖一分,挑着空担子回去谁能看出来!”大光神秘地附在鸡毛哥的耳边,“我们都打听了,整个集市就她的货好卖,尤其是袜子!你帮忙说说,让玉珠姐带带我们呗。”
陈江河拍了一下大光后脑勺:“臭小子,玩起心眼来了!”
“玉珠,你平时进货的地方,就带他们去一趟吧,以后赚不赚钱就看他们自己了。”陈江河赔着小心同骆玉珠说。
“不可能!带去进货,就是教他们做生意,你傻呀,我没工夫带!”骆玉珠双手伏在桌上,看着陈江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问你,如果隔壁突然多出了十几个摊位,跟你卖同样的东西,你还能赚钱吗?”
陈江河笑着说:“人家迟早会知道你怎么进货的,玉珠,市场大着呢,钱是赚不完的,你别那么小气!”
“等教会了徒弟,就把师傅饿死了。”
“金水叔想让这批后生把鸡毛换糖重新做起来,可这些年轻人心比天高,脚底板比纸还薄,那种走村串户的买卖他们做不了。算了,也不强求,我还怕跟金水叔没法交代呢,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如果他们真的是背着陈金水跟我做买卖,那我就带他们。”骆玉珠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
陈江河转身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三
“瞧,就那边几个厂,剪刀、纽扣、气球、针线……什么小商品都有,你们自己逛去,多给人家说些拜年一样好听的话。大家一起进货,价钱还能往下压一压。”骆玉珠带着陈大光等人在杭州下车,指了指远处的一排排厂房说。
“谢谢玉珠姐!你那袜子从哪进的?”
骆玉珠抱起胳膊冷冷地看着大光:“嘿?惦记起我的袜子来了,蹬鼻子上脸啊你们。”
陈大光不好意思:“玉珠姐,你不是有名的袜子王嘛,大家都想知道你的袜子从哪进的。”
骆玉珠拍拍陈大光的肩膀,招招手。陈大光忙凑上前,骆玉珠在他耳边压低声:“我自己织的。”
“耍我。”陈大光恍然地看着扬长而去的骆玉珠。
正当陈大光和伙伴们商议,如何摸清楚骆玉珠进货渠道的片刻,骆玉珠已经消失不见了,陈大光他们四下里寻找着。而此时的骆玉珠,已经仰躺在从身边经过的一辆拖拉机上,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四
邱英杰激动地看着堆积如山的麦袋,陈江河捧出一把大麦:“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了。这大麦足够顶饲料了吧?”
“够了够了,你赶紧把老板找来,我跟他谈谈价格。”邱英杰点着头与陈江河说。
陈江河狡黠一笑:“这批货的老板就在你面前呢,谈吧。”
“好啊,陈江河,你出手够快的。”
陈江河得意地说:“富阳的大麦本来是统购统销的,今年收成好,产量高,农民正发愁怎么处理呢,价钱是出乎意料的低。我可跟你交底了,但我卖给养猪场得这个数。”陈江河竖起五个手指。
“谈价?你是要跟公家讨价还价啊。兄弟你不知道这是包赚不亏的买卖吗?”
邱英杰围着麦袋来回转着笑着,不时拍拍这拍拍那。然后又释然一笑,瞧着陈江河,坚决地按下了他的两个手指。
陈江河苦笑摇头,又重新竖起五个手指:“哥,我可是把运输费、人工费全算上了。有这些大麦作饲料,可一下子就把义亭养殖场的困难全解决了,连制作金华火腿的‘两头乌’的原料都不会断货了。价格呢,比外面进的还便宜三成—你总得让我有点赚头啊。”
邱英杰按下一个手指:“就这个数,不能再多了。”
哥俩会心一笑,陈江河爽快地说:“成,搬!”
陈江河穿着跨栏背心,汗流浃背地带人来回搬运大麦,猪圈里的猪挤成了一团,摇着尾巴,吃得哼哼乱叫着。陈江河抹着汗,站在猪栏外看猪吃食。
“江河,跟你商量个事。”邱英杰带着工作人员走来,他拉过陈江河,低声说,“义亭乡里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想用等价的粮票换大麦,看你能不能接受?”
陈江河转身看着工作人员愁苦的脸:“行吧,本来就是想帮忙的,就收粮票!”邱英杰长长地舒了口气,捶了捶陈江河:“你可给县里立了大功了!”
陈江河饶有兴趣地拉过邱英杰:“哥,你走的地方多,是不是隔壁上溪、东河、赤岸缺饲料的养殖场也挺多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上级的饲料粮一直调拨不下来,金华所有的‘两头乌’都饿着呢!”邱英杰笑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