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第2/6页)
他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的货在港口里,光滞港费累计已经超过五万欧元了,而人家早就有准备了,你去告费尔南德,他是不怕的,当初他们的协议就有漏洞。陈江河看着两个手下,指令一个负责把货物清单发往法国和意大利,联络那里的销售商,又指令另一个联系香港律师,尽可能找出反击手段。这时候,陈江河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号码,是杨雪打来的,陈江河接完电话,踱步不语。杨雪在电话中说:“我知道你没睡,我们的酒店很近,你能不能过来见面谈?”
陈江河接完电话,抬眼望了望深邃的夜空,开门走出房间。来到杨雪所住酒店,当地女侍者向他鞠躬,陈江河谦恭地向侍者点了点头。在杨雪的房门前,陈江河按下门铃,只听到里面杨雪的声音:“门开着。”陈江河推门进入房间,只见身着抹胸长裙的杨雪靠在沙发上,手拿酒杯晃酒自赏。那长长的身影袅袅婷婷,风姿绰约。幽暗的灯光下,俨然一幅富贵美人图。
杨雪眼皮都不抬:“没想到十多年后我们会在这个场合见面。”
陈江河看了她一眼,又环顾了四周:“确实没想到!”
杨雪打量着他:“你没有变。”陈江河注视着她:“可你变化太大了,你跟费尔南德上车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杨雪笑着仰头喝尽杯中的酒:“一个天天活在钩心斗角环境里,快奔四十的女人,年华老去、青春不再,一个没人疼的哀怨女人,你说不该对自己好点吗?”
陈江河皱着眉:“我听说你一直单身,为什么?”
杨雪满腔悲愤,眼中含泪哭诉道:自从那年我父亲走了以后,我就“嫁”给了杨氏集团。失去你陈江河后,十几年如一日,我把公司当成了家,像疯子一样飞来飞去,手下的员工背后都叫我女超人,老处女!是我让杨氏集团变得这样强大。
杨雪定定地注视着陈江河,眼神充满哀怨。
陈江河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易,我知道你恨我,这些年我一直想跟你联系,可眼下我那批货……”
杨雪冷笑一声:“除了那批货,就没有其他话题可谈吗?这么多年你就发了条短信,还是祝贺杨氏集团二十周年庆典的。可是当年的金珠、银珠、玉珠,你现在都干脆改为玉珠集团了。”
陈江河忙说:“我们不能把个人私事和买卖分开说吗?”
“不能!”杨雪斩钉截铁地打断他,陈江河颤抖着嘴唇咬出了血,“没错,我是在等待。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在杨氏集团的顶楼,有我的房间,有所有生活需要的东西,我唯一的消遣就是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孤零零地望着万家灯火,把自己灌醉,今天我要你全部还给我!”
陈江河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杨雪,轻声问:“怎么还?”
杨雪直截了当地说:“我要光明正大的!你要么陪着我在酒店待一晚,我明天会把这条新闻发回国内,要么你港口那些集装箱全部退回,二选一,总有一个回到骆玉珠那,你自己选。”
陈江河仰靠在沙发上,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杨雪,眼光中透着悲哀,口袋里的手机无声地一闪一闪的。
在国内玉珠公司,骆玉珠一直在公司中忙碌,她正准备开车出去办事,这时陈大光匆匆赶来,在玉珠面前不好意思地说:“骆总,陈董出国前说,有机会就把我从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换下来去基层锻炼,你看……”
骆玉珠发动车子后回答他:要等你大哥回来再议。玉珠顺便提醒大光说:巧姑属大龄产妇,你应该多把心思放在自己老婆身上。陈大光望着骆玉珠开车远去,一脸的懊丧。
骆玉珠开着车子,耳机连着电话,里面一直传来持续的忙音,就是无人接听。骆玉珠干脆将车开到路边停下来,继续拨打,她拨通了陈江河手下的人:“为什么陈董不接电话?”陈江河的一个手下说:“陈董还在码头,让我们先回来。”
骆玉珠疑惑地放下手机,自言自语说了句:“凌晨几点了,还在码头?”
杨雪斜靠在沙发上,带着醉意眯眼凝视着陈江河。面对眼前楚楚可怜的杨雪,一个美貌依旧的海归才女,未婚亿万富姐,陈江河沉默不语。
杨雪步步紧逼:“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除了费尔南德,再没有一家贸易公司敢接你这么多的货,更何况我的货和你的货高度重合,我也是冲这次‘马德里全欧展销会’来的。我的货一投向市场,你们就再也没有吸引力了。连一晚都舍不得给我?好,没关系,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考虑吧!”
陈江河面对杨雪的无理要求,感到十分无助,他长叹一声:“我做不到,杨雪,你不如换一种方式惩罚我!”
“好啊,那就把你玉珠的品牌抹去,你的货按成本价并入杨氏序列。”
“这不可能!”陈江河歇斯底里喊道。
杨雪冷笑:“是骆玉珠不接受吧!据说这批货是玉珠首饰近些年最畅销的产品,这次你们进军欧洲,那可是孤注一掷,这批货受阻,欧洲市场就没人会相信你们,到时候损失的可不只是这批货。”
“你不是在谈判,是威胁!”陈江河盯了杨雪一眼,摔门出去。
杨雪用怨恨的目光盯着陈江河,直至他慢慢消失。
在玉珠公司的柜台上,两件几乎同样的首饰璀璨夺目地摆在骆玉珠和陈金水面前,谁也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骆玉珠喃喃道:“太可怕了。”
陈金水告诉她,更可怕的是前几天推出的新产品,七十二小时之后市场就出现了假货,仿照得十分逼真,除此之外,还有百货五金,当家产品都有人假冒了,他告诉骆玉珠:“快让陈江河回来吧!别在外面折腾了,国内市场都乱套了。”陈金水掏出一封信拍在桌上:“这是几个小厂联名给公司发来的抗议信,说标准定得太高,他们完成不了。我确实老了,等鸡毛回来我就撤股,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骆玉珠十分气恼,说:“陈大光为什么不把信交给我?”
“是我叫他这么做的。”陈金水也很无奈,他毕竟占着玉珠公司的股份,他一直拦着不愿把货往西班牙发,不能急着往欧洲闯。现在倒好,折腾了半年,所有下面的厂子怨声不断,几个集装箱过去了,至今还没有消息!
骆玉珠目光一紧,劝慰陈金水说:“叔,你不要急,这么大岁数了,要多保重,别气坏了身体,去公园打打太极、晒晒太阳多好。”待陈金水走出屋门,骆玉珠攥着首饰,环顾四周,突然把目光停在门口的摄像头上,想起什么,马上拨通电话:“巧姑,安排人检查三天内的展厅录像,把重点放在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