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集〕(第6/8页)

王旭说:“我想可以把合资厂的地让出来,建研发中心也好,建厂也好,都由柯总你说了算。浙江大学实力你也知道,我在浙大设立了最大一笔科研基金,可以为你提供咨询。我跑到布拉格决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柯总定定地注视着,王旭掏出两张机票:“明早的机票都订好了。”

柯总突然伸出手一笑:“你的疯狂我很喜欢。”王旭也笑着伸出手去,重重握在一起:“明早一起走,今晚我俩谈一下后面的事?”

柯总伸了个懒腰:“好吧!在布拉格谈判也是缘分。”

第二天早上,邱岩皱眉听着电话走出电梯间,来到前台。邱岩用英文问708房的柯先生去哪里了?前台答复说708房早晨已经退房了。邱岩一惊,怎么会退房?不可能啊?

前台问:“您就是邱小姐?”邱岩点头一愣,前台递上一张便笺,邱岩诧异地接过一看,上面一行小字:“鼻炎这么严重还要穿得那么露,寄多少鹅不食草都没用。”邱岩惊愕地抬起头,冲出饭店。

车内,柯总已经靠在后座睡着了,王旭忧伤的目光望着窗外。王旭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拨通莱昂的电话,问他昨晚说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啥意思?

莱昂惊愕:“什么?她没对你说?”王旭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坐直身姿紧张地听着:“莱昂,我求求你,告诉我实话……”

去布拉格机场的高速路上,邱岩坐在车上焦急地听着电话,是已关机的语音声。车停在路边,一架飞机在空中飞过。邱岩下车仰头恨恨地望着。邱岩冲飞机大喊:“王旭—你这个混蛋!”

布拉格广场上,邱岩失落地走着,耳边仿佛响起爸爸曾经的声音:“你披星戴月、早出晚归,苦吗?”“只有心里苦,那才是真的苦!”邱岩无助地掉出眼泪。

突然,邱岩目光一震,浑身像触电一样。

广场对面,王旭正含泪凝望自己,邱岩灵魂出窍般呆呆地看着王旭,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两人就那样默默对视着,许久许久。

王旭突然直冲过来,不顾一切地将邱岩紧紧拥在怀中,邱岩感受着王旭火一般的炽热情感。

王旭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一个知道的是我!”

邱岩泪如雨下,抬手轻轻抚摸王旭的头,含泪微笑,在他耳边呢喃:“因为,你是我最担心的人,你懂吗?”

王旭听完,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岩岩,你不在身边,我,我……”

浪漫的布拉格广场,两个恋人满含热泪,紧紧相拥在一起,蓝天白云都在为他们见证这奇迹的一刻。

两人骑上哈雷摩托,去寻找《布拉格秘境》里深藏着六棱水晶的湖泊;去寻找查理大桥上的世纪圣象;去寻找神秘的古书、1637年的古井。

傍晚归巢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在布拉格湖上面穿梭而过,红蜻蜓从野菊花丛中飞起,又蓦地转过来,环绕着这对情人,抖动着轻盈的翅膀。

湖泊蛙声阵阵,甲虫们也纷纷开嗓,开始了阵容庞大的演唱。

“啊,王老五,喔,傻王旭,傻小旭。”邱岩扶了一下鬓边有些凌乱的头发,定定地看着远方,狠狠地抱紧这个傻呆了的钻石王老五。

王旭看着她的侧脸,和天上的红霞连在一起,不知是人在画中,还是画在人眼睛里。

“嗯,我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晚霞从天际倾洒下来,温柔地拂过山岗,草地,最后折了折,定格在两个人的身上,拖起了长长的身影。

“看前面是拦水大坝,我们去寻找湖水的源头吧。”

“嗯。”两个人沿着山路,一路向上。

溪水从上游一如既往地往下流淌着,在大坝下急促地奔走,两个人站在无边的绿色之间,幸福地微笑着。远处农家炊烟袅袅,升腾而起,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长风吹动着两人的衣襟,少女绝美的容颜,映衬着这一方安宁的时空。

“归去来兮,胡不归?”

“说出来,小旭,你是重辉公、金水叔、江河爸爸的后代。大胆地说出来!”邱岩的大眼睛仿佛在热烈地鼓励着。

“爷爷没了,你……”王旭又不说了,眼中充满了悲伤,“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了!”

王旭如释重负,终于说出来了:“我爱邱岩,我爱邱岩!”

三十多年过去,见惯了商场上的残酷血腥,你死我活,一步步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全盘皆输。最困难的时候,他总是想着,岩岩在看着我,我的最好的朋友、故交、老师、战友,她一直在我的眼前鼓励我:你站在这一片充满英雄血性的土地上,英雄的血性战时保家卫国;国家政策开放时,英雄的后代就应该成为坚韧顽强、崇尚孝义、独领风骚、傲视天下、搏击商场的天之骄子。

脸书上,邱岩的大眼睛时刻盯着你。

小旭,你是义乌兵、重辉公、金水爷爷、江河爸爸的后代,你应该不畏风险,敢占先机,敢爱敢恨!

黄昏的一缕阳光,照在树屋上,四周静静的,一片静谧。

骆玉珠端着一碗饭来到树下,抬头望去,陈江河正望着夕阳发呆,眼角挂着泪痕。

骆玉珠一见,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头子,你午饭都没吃;再不下来吃晚饭,我就把饭扔上来了。”

陈江河往下瞄一眼,诉说道:“岩岩连学费断供也不跟我们说了!玉珠,我吃不下,我早就发现她与我们保持距离了,可我总是以为自己生意忙,一直没有与岩岩拉近关系。”

玉珠解释说:“江河,那时候,我们连续遭遇变故,也许她以为……你别说,我也是太宠爱干女儿了!我不忍心邱大哥的骨肉受到任何伤害,不忍心看到她难过。”

陈江河轻声说:“我也不想让她重复你我小时候的经历。”

“可是她偏偏对我们只报喜,不报忧。”骆玉珠安慰说,“小旭去美国了,陪岩岩辞职拿东西,我们很快就可以照顾她了。”

陈江河回忆说:“我要好好地检讨自己,我曾经是一个被人丢弃不要的弃儿。好兄弟邱英杰走后,我很想像别的父亲一样宠爱邱岩。我是在向老天爷挑战:兄弟,看,我是不会冷血动物一样对待我的干女儿的。”

“其实,你这种爱是一种补偿,补偿你小时候的感情空缺,补偿你对兄弟死亡的悲痛的感情。”

陈江河带着哭腔:“玉珠,回来就不许她走了。这几年岩岩受苦了,这个懂事的女孩啊。她想自己养活自己啊,哪有这么容易啊。斯坦福的学费是六万六千美元,相当于人民币四十五万元,岩岩的导师调走后,她的奖学金便没了,后来几年她把自己看成了名正言顺的孤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