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磨练(第2/5页)

庆贵人倒是很敢想嘛。

“那昨夜皇上翻她的牌子了?”

杜鹃能这样气定神闲的当成笑话讲,自然是庆贵人没有得偿所愿,果然听贵妃问起,她就笑道:“不曾呢,听小福子说,皇上只道她痴心一片,也是难得,然后散了宴席,还是去了皇后娘娘宫里。”

正说着,外头却报葡萄来了。

紫藤奇道:“寻常传话也用不着她呀。”

高静姝就命请。

葡萄请安后含笑道:“不知娘娘听没听庆贵人的新闻。”

高静姝点头:“听说了。”

“皇后娘娘有件事想嘱咐给贵妃娘娘呢。”

柯姑姑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怕不是皇后娘娘对庆贵人心有芥蒂,但事关自己不好开口,想让咱们娘娘替她开口吧,那可是坑人了。

谁知葡萄却道:“皇后娘娘知道贵主儿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又是个急脾气。如今自然看庆贵人不顺眼,娘娘特意让奴婢来告知贵妃娘娘,万不要因庆贵人的轻狂,就心烦就出手料理。”

葡萄笑眯眯:“我们娘娘听说贵妃娘娘在练拣小米,说是可以静心,既如此,您就把庆贵人当成小米吧。”

木槿心道:皇后娘娘这是借庆贵人要磨练主儿的性子,倒是恰逢其事。

高静姝就笑道:“皇后娘娘怎么这样猜的准我。”其实从舒嫔被庆贵人气哭,高静姝就很有点烦躁,觉得庆贵人就像一只炸了毛的鸡毛掸子,让人忍不住想薅一把,让她安静点。

柯姑姑在心里念了声佛,倒是感激起皇后来,连忙对贵妃道:“正是呢,主子怀着身孕,养胎最重要,实犯不着理会旁人。”

柯姑姑历经三朝,见得也多了:宫里的女子跟花一样,但不是每一朵花都能开许多年,许多人也不过一季就完了。

按理说,以贵妃的位份,跟她们实在不必计较。但柯姑姑一想,自己之所以被指到贵妃宫里,就是因为贵妃只为个宫女铃兰就跟皇上闹得沸反盈天的,就不由替贵妃着急。

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只要事态不走了大褶,就八风不动,这才是身处高位应有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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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皇上照旧来到万方安和馆探望贵妃,却见贵妃正倚在窗下看书,不由抽过来看了一眼。

“贞观政要?你怎么看起了这个?”

“是永琪跟臣妾提了一句,说皇上给阿哥们说:‘古往今来的帝王,除本朝外,唯有唐太宗、宋仁宗为佳。’臣妾忽然就想起来,想要看看太宗的德政。”

其实是她从前读史,最喜欢的历史人物就是太宗李二凤同学。

纵然有许多可供千古评说争论的行事瑕疵,但太宗这一生征战的履历真是漂亮的让人敬服,16岁雁门关救驾,23岁一战灭两国,大唐战神,天策上将。31岁天可汗,万国来朝。

好像是整个盛唐的浓墨重彩,画就了这样一位帝王。

要是高静姝没记错,好像本兔朝□□也曾忍说过: “太原公子,褐衣而来。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其次则朱元璋耳。”

今日听永琪提起来,她就忍不住找出了唐史来看。

皇上颔首:“当年皇玛法与朕讲起贞观政要,也曾道古来帝王,如唐太宗之听言纳谏,君臣上下,情谊浃洽未佳,故而有陈善闭邪,各尽所怀,登于至治的盛世。”

然后又感叹:“可惜朕倒是像太宗,只没有一个敢于纳谏的魏征。就连明朝都还有个敢说实话的海瑞,朕的御史们却连言及张廷玉的过失都不敢,只是一味小心。”

高静姝懵了:谁?谁像太宗?这怎么还碰瓷呢。

你哪点儿像历史偶像李二凤同学啊。

又听皇上说起海瑞来,高静姝心道:人家海瑞主要也不是骂贪官啊,他最出名的不是骂了皇上吗?

痛骂“嘉靖嘉靖,家家干净。”最后嘉靖同志也没能把他怎么样。可高静姝敢肯定,要是有人对乾隆说,“康熙康熙,吃糠喝稀。”乾隆早把人家家九族的头都拧下来了。

怎么说呢,看一位在历史上大兴文字狱出名的皇帝,在这里感叹没有魏征这样的言官,还是颇为囧囧有神的。

高静姝一瞬间更加领悟那位庆贵人为何得宠了,她要是在这儿,肯定会立刻道:“皇上您是尧舜禹那样的先圣啊,唐太宗怎么配跟您比。”大约还要拉出唐太宗的一些私德问题给皇上做个证明题,表示下当今皇上才是千古一帝,谁都比不上。

所以说不怕人拍马屁,就怕拍马屁的人有文化。

但此时皇上自比完唐太宗,就含笑看着她,高静姝也不好不说话。

但也实在说不出口,皇上您最棒。于是绞尽脑汁另辟蹊径道:“是呢,盛世自然威服四海,听说每逢过年,理藩院也会收到周边各国的朝贺之礼,还有蒙古各部的礼。”

皇上本就不指望贵妃说出什么朝政大事来。

只是笑道:“是啊,等朕四十整寿的时候,必也是万国来朝。”

不过接下来,皇上就不肯跟她再提前朝的事儿,只笑了笑:“夏子鱼说你的体质不适宜用老参,是受不住的。倒是可以用些参须煮了茶喝,也有补气之效。等年前的贡品进来,朕仍叫人给你拿好参来,你把须子拿去煮了,剩下的随便赏了人吧。”

其实在讨论过唐太宗,被皇上的自信暴击之后,高静姝也觉得,算了,我们还是把话题切换到后宫来吧。

听皇上这样说,也点头笑,然后问道:“今年皇上还能把分赏赐的活给我吗?我喜欢干这个。”

皇上莞尔:“可以倒是可以,只怕劳累了你。”

“这个不累,还很有意思。”

皇上便随口应了,又道:“旁的都随你罢,倒是鲁地再进上好墨来,多给庆贵人两方就是了。”

高静姝一怔:“皇上就这么喜欢庆贵人吗?”

她虽然捧你的场,但也不至于这么被另眼相看吧。

皇上见此就不免含笑:“朕就知道你要问,可不是又要打翻了醋坛子了吗?”

见贵妃坐在那里紧紧闭着嘴不吭声,脸色也不好,皇上就上前扶着她的肩道;“好了,这有什么,可不要气坏了孩子。是上回她跟朕提过,要了几只犀管笔去,又说需要几方好墨抄写御诗才不辜负朕的诗。”

“朕是天子,应承了自然不能反悔,还是要给的,谁知就惹你吃起醋来。可不许这样恼,脸色都不好了。”

高静姝:不,我只是在忍着不要反酸。

这下连后宫问题也不想讨论了。

倒是皇上继续解释了一二:“朕与皇后也说过,不过取中庆贵人一点心意罢了。况且她才十五岁,到底年轻不懂事,稍有错处,你们只管教导她就是。”

高静姝表示明白:天下男人,看着对自己痴情一片的女人,多少会宽容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