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科举文里的憨傻大哥(2)(第2/3页)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林泽曾经不小心撞见过哑媳妇洗澡。虽然不是故意偷看,因为他们那个年纪的少年对异性抱有的好奇和憧憬,林泽最后还是没有坚守“非礼勿视”,没有移开目光。

不过他也没有看到最后,关键时刻哑媳妇发觉有异,朝他那边望了过去,他就赶紧逃开了,就和今晚一模一样,可这事却在林泽心底留下了一点阴影,面对哑媳妇时时常会感到不自在,仿佛她的存在就是自己心底邪念未净的铁证。

哑媳妇难产去世时,林泽甚至感到松了口气。

不论那时候哑媳妇有没有发现他,洗澡被人偷看的事她都绝对不会说出去,话说她根本连话都说不了,他大哥也不可能借此设局来吓唬他,那么他今晚的所见,难道真的是鬼混在作祟?林泽躺在床上,只觉得头皮发麻。

第二天林泽起得比往常迟了些,慌忙赶去学堂时,林浪主动和他打招呼都没搭理。

这就吓到了?到底年纪还小啊,林浪在他身后露出反派式的微笑,还早着呢。

他这么装神弄鬼吓人,除了想在离开前给林泽母子俩一点教训,也是为了制造一个光明正大离开的契机。

古代人重视孝道,他如今身为林家长子,如果就这么抛开父母幼弟离家出走,以后若被人认出来了,必然还会引出各种纠纷和意外,就算他自己做出什么成就,说不定又会被这家人巴过来吸血,到时候再撕破脸皮,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李翠香和林泽两人不用说,林浪对原主的爹林铁根也没什么好感。

原主是个傻憨憨,林铁根可不是,李翠香那些口蜜腹剑的言行,他不可能看不懂,身为父亲却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后娘欺骗搓磨,还自诩公正地让大儿子为小儿子牺牲,心里其实也是认为小儿子更有出息,说到底就是自私懦弱而已,该尽的孝道原主已经用二十多年的人生尽过了,林浪也不打算对他爹多加关照。

所以在离开前,他想要让“林大牛”此人彻底消失,换回“林浪”的身份,最好要让林泽母子俩主动出手,在他们心里留下点阴影,以后还会主动为他遮掩,于是才有了假装被附身这一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浪白天就靠着失忆和头痛两招,各种偷懒耍滑,装蠢卖傻,正事没干几件,一动手就帮倒忙,还总要吃好喝好,一旦不如他的意就大喊大叫,嗓门大得快要传到邻村,让李翠香两口子苦不堪言。

到了晚上,林浪就化身“女装大佬”,在李翠香和林泽窗外晃悠,好几次甚至还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林泽的床前,睁大眼面无表情盯着他,吓得林泽差点尿出来。

十来天过去,林泽母子俩都给他整得精神衰弱了,眼下的黑眼圈大如鸡蛋,李翠香煮糊了好几锅饭,林泽还因为上课打瞌睡,多次被夫子当众责备,“不想读书就滚回家去,别浪费你爹娘的银子!”

李翠香实在熬不下去了,晚上睡觉前必须得用粗布帘子将窗户罩得死死的,甚至连头都不敢从被子中冒出来,生怕又发现林浪的黑影出现在窗外。

这下黑影是看不到了,可是一闭上眼,屋外又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脚步声轻柔缓慢,分明就是女子,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直叫她背脊生寒。

李翠香用力掐了旁边睡得像头死猪的林铁根一把,“老头子,老大越来越过分了,你就不管管他?”

“管啥啊,”林铁根还似醒非醒,“大夫都拿他没办法,我能咋管?大晚上不睡觉,成天瞎琢磨!要管你自己管!”

他嘟囔着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竟然又睡着了。

就知道这男人没用!李翠香裹在被子里,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隔绝外面的声音,不行,她一定要想想办法了!大夫拿他没辙,还有道士!

第二天李翠香很早就起来,给林浪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猪油拌面,还多煮了个荷包蛋盖在上头,连她亲儿子林泽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林浪受宠若惊,“娘,今天怎么给我做面了,爹和阿泽都没有呢。”

李翠香慈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这几天你下地干活受累了,多吃点补补身子。”

这可奇了,“补身子”可一向都是林泽的福利,原主想都不用想,无事献殷勤非那啥就那啥,难不成着面里下了药?以李翠香对食物的看重应该不会。

李翠香又催他快趁热吃,接着才说明自己的目的,“大牛啊,娘今儿要去镇上买点东西,重得很,你能不能给娘搭把手?”

“没问题啊,”林浪埋头咬了口荷包蛋,学着原主憨憨一笑,声音含糊不清,“娘做的面好吃,娘要我干啥就干啥。”

“真是乖孩子。”

要不是两人各自都心怀鬼胎,这还真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美好画面。

吃过早饭,李翠香拉着林泽进房商量了一阵,换了一身最整洁的衣服,提着一个像是书本模样的布包出来,招呼上林浪一起去镇上。

林浪随口问道:“阿泽呢,他今儿不去学堂嘛?”

“学堂今日休沐,让他自己在家读书。”

李翠香心道,这种鬼怪作乱的事当然不能牵连到儿子,她家阿泽可是要考状元的。

她带着林浪操近路,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到镇上,并没有去热闹的集市街道,而是左拐右拐,最后在一间偏僻的道观前停下。

道观破破烂烂的,门框上还悬着蜘蛛丝,明显长年没有修葺过,要不是外面写着“青云观”三字的牌匾擦得干干净净,恐怕没人会认为这里面有人。

林大牛是不识字的,林浪也就做出懵懂的模样,“娘,这是哪里,我们来这买什么?”

“娘还能害你嘛,”李翠香笑眯眯地推了他一把,“先进去再说。”

道观不大,进门就能望到头,里面只有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道士,李翠香让林浪在门口等着,走过去低声和道士说了两句,他那浑浊中带着精明的目光就朝林浪扫过来,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轻轻点头。

他们以为林浪隔得远听不到,却不知道林浪五感皆比常人敏锐,听得一清二楚。

李翠香:“那是我家老大,前些天摔下山摔坏了脑子,身上似乎还染了赃东西,大师能不能帮忙瞧瞧?”

道士:“此子周身气息浑浊,阴阳难辨,确实沾染了邪物,生辰八字给我看看。”

李翠香赶紧从手上布包里拿出一张纸,“在这里,大师请看。”

道士看几眼生辰八字,又看几眼林浪,垂下头掐了掐指,忽地面色一沉,“此物凶险,待我会一会他!”说着招呼了林浪一声,“傻小子,你过来!”

林浪看了看李翠香,见她点头才听话地走过去,“娘,他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