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尸蛊(中)(第2/3页)

  说完我又走回了火堆,白翌歪着头偷笑着。我冷笑着说:“我这是为你积德呢,你烧人家的棺材板,我给人家饭吃。算是扯平。你还敢笑话我!小心躺在里面的那位找你算账!”

  他呵呵的笑着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拜的那个棺材里没尸体。呵呵。”

  我傻傻的看着,但是又没有勇气往棺材里面看,咽了一下口水。管他有的没的,反正烧棺材板就是缺德!我悻悻的坐了回去。也不想理睬这个缺德的家伙。

  我撑着手,拨弄着火堆。白翌咬着饼干一直盯着我的脸。我有些被看毛了,我问他:“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他从我头发上捏下一根枯树叶,然后轻轻的笑着说:“其实你长的挺漂亮的。”

  我一听愣了,伸手探了探白翌的脑门,“你不是撞坏脑子了吧?还是发烧糊涂了?”觉得手下的温度没什么问题,也没见他有什么伤,我于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推开他的头,“你小子再说奇怪的话,我不介意把你揍清醒了。”

  白翌笑眯眯地托着下巴没说什么,我被他越看越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敢走动,只有咳嗽下红着脸低头看着火焰。一会儿发现他终于不看着这边了,这才解脱地舒了一口气。

  冷风吹在头发上,感觉有些虚幻,天空不好看,星星躲在厚厚的云层下,只有当云薄弱的时候才能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线,感觉似有似无。

  身旁传来了白翌的声音:“明天估计要下雨。”

  我嗯了一声,继续抬头看着残破的屋顶,难得有机会在这样的山林子里过一夜的。突然从屋顶闪过一个影子,速度极快,我还来不及看清,一块泥灰就从屋顶掉了下来,正好落到我右眼睛里,我啊的一声,白翌侧过身来问我怎么了。

  我气愤的说:“屋顶有个东西跑过去,我靠,把块灰掉我眼睛里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就你事最多,还说自己不犯太岁?来,我给你吹吹。”

  说着就捧着我的头,撑开我眼皮准备吹气。我因为这一闹有些烦躁,想说自己可以弄出来。就在推挪之间,我的左眼晃过了大门口,那里直直的杵着一个人影子。那人身上穿着一件青布长衫,腰间系一黑色腰带,头上戴一顶青布帽 。穿着一双草鞋,手里拿着一个小铃铛,但看不清楚他的脸。我顿时一惊,脑袋差点撞上了白翌的鼻子。我指着门口说:“那里有个人!”

  突然白翌用手捂住了我的嘴,然后犀利的眼神往门口瞟了一眼。门口已经没有人了,但是远处的确传来了铃铛的声音。我的左眼一直有些奇怪。可以看见一些古怪的东西,特别当只睁着左眼的时候,经常有奇怪的东西从眼前划过。

  渐渐的铃铛声越来越响,还伴随着脚步。我感觉不是一个人。我捂着右眼,只能通过左眼来看东西,突然发现周围出现了许多的白色的雾气,火光的颜色也变成了浅绿色。我努力的想要睁开右眼但是无奈白翌这小子技术有问题,那块灰不但还在眼睛里,而且被他那么一吹我睁都睁不开了。我想要告诉白翌我看到的东西,但是他低声的说:“别出声。”

  声音越来越近,我感觉周围的几个棺材都有动静,不安的发出了咚咚的声音。好像是焦急的在等待着那个声音的靠近。慢慢的我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声音幽暗的好像是地狱的勾魂使者。他喊着“包吆死人过省咯”,于是门口的白雾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渐渐的人影越来越靠近,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和我前面看到的人影子一样的穿着,但是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脸,真的是丑的惊人啊。嘴唇又厚,嘴巴又大。一道伤疤从他的额头夸张的延伸到下巴。简直把他的脸一分为二,眼睛也很大,好像是牛眼一般。

  他一边说一边撒着纸钱,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人,非常高大,穿着一身漆黑的袍子,又宽又大,两边没有衣袖,脑袋十分臃肿,脸庞又黑又鼓,头上带着一顶高筒毡帽,毡帽稍向后翘起。上身僵直,却一步步有节奏地往前移动,完全踏着前面那个青长衫的纸钱走路。

  青长衫往我们这里看了两眼,然后若无其事的引着后面的那个大个子走进了屋子,然后让大个子靠在大门板的后面,直挺挺的立着,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张符,往黑大个子的脑门上一拍,嘴里念叨了几句就走到了我们面前。

  白翌扶着我谨慎的对那个青长衫说:“师傅原来是个走脚的手艺人,我们两个迷了路只能在这歇脚。”

  青长衫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烟袋杆子。朝着自己的草鞋底敲了两下,装上新的烟丝。吐了几口烟雾,慢慢的开口,他的声音十分的阴沉。他问道:“很少有和我们碰面的人,你们这是怎么在这条□上?”

  我终于把眼里的灰揉掉了,我红着眼睛看着那个男子,大冬天的他居然只单单的穿着一件长衫,脚上只扎着草鞋。看的出他一直走山路,脚指上都是老茧。

  白翌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他回答道:“在路上碰到了草鬼,所以只能到这里躲一阵子。”

  青长衫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的吃着土家的烧饼喝着老酒。他腰间挂着一个铃铛,被他用布头堵住了,即使风吹的再大也没有发出声音。

  青长衫看我在打量他,那只巨大的牛眼也看了过来,他不能笑,他一笑就比哭还惨。他呵呵说道:“小兄弟有眼力,我走这一趟脚,也就只遇见你们二人,也算是缘分。”

  我看着白翌,白翌看着青长衫有意搭话也就开口说:“路上遇见喜神,也希望走脚师傅安心走路,多积阴德。”

  我虽然不是很明白白翌和青长衫的对话到底有什么含义,但是曾经奶奶也说过赶尸的人是不会自称自己是赶尸匠的,一般都自称走脚师傅。其实就和盗墓的叫自己是倒斗的,小偷叫自己是佛爷一样的道理。而喜神则就是指那门板后面的那具尸体了。遇见喜神是好事,据说可以发横财。但是同样煞气也重。所以白翌才要那个青长衫安心走自己的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青长衫对我们的谈话赞许的点了点头,喝了两口烧酒,但是脸色依然苍白的吓人。他说道:“难得现在的年轻人能够那么地道的明白行里的土话,不容易啊,看来二位也是个行家。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