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只(第2/3页)

为什么阙安到了秦家几个月了,还穿的破破烂烂的,根本于情理不合啊。

宋清带着好奇探究看向秦郁之:

“对啊,人接回家了,你都不给人买件衣服?”

秦郁之喝了口果汁,侧过脸,淡淡问阙安道:

“衣服你都穿到哪儿去了?”

这是把摊子全甩给阙安了。

宋清和宋母好奇的扭头,等待着阙安的回答。

秦母探究和试探的扭头,等待着阙安的回答。

秦郁之小口喝汤竖起耳朵,准备迎接影帝的表演。

阙安双手焦灼的搅在一起,手脚不自觉蜷缩,他吞了吞唾沫,带着哭腔欲言又止:

“我……我怕我说了,秦总你,你会生气。”

这幅小可怜模样让宋清心软成了一滩水,恨不得拍案而起,她鼓励山区少年勇敢说出来:

“没事,你说!秦总不会生气的!”

被代为表态的秦郁之:……

受到了温柔的鼓励,阙安这才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开口:

“我,我全都寄回山区了,我好多同学都还没有衣服穿,他,他们都比我更需要衣服,我现在过得已经比他们好很多了……”

他抬眼打量了一下秦郁之的脸色,忐忑的目光在秦母身上徘徊,像是极端害怕一般一般,小声嗫嚅道:

“如果阿姨需要的话,要不,要不我让他们把衣服寄回来……”

阙安咬了咬唇,凝了水如小鹿般的眸子望向秦母,目光里有恳切,有不安,还有惧怕。

被反将一军的秦母:……

宋清心怀激荡,热泪盈眶。

寄给山区同学了!

瞧瞧,瞧瞧这“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精神,这“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悲壮,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就心系他人,把好衣服都递给同学,自己穿着破败不堪的校服。

怎么能让这样的孩子受委屈!

宋清转头坚定的对秦母道:

“阿姨,衣服这钱我掏了。”

宋清转头拍了拍阙安的肩头:“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再去买几件,你同学有穿的了,你也不能苦着自己,听到了没?”

阙安感激的使劲点头。

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的秦母:……

接下来的三小时,众人围坐着听阙安讲述了自己是如何在山路十八弯的山区,没有白炽灯和纸笔的情况下,艰苦卓绝挑着煤油灯,用煤块儿在地上一笔一划学习知识的。

一顿饭下来,整个局势已经奠基的差不多了。

宋清已经泣不成声,扔下筷子,顿觉自己面前的海鲜鲍鱼都变得奢侈可耻了起来。

宋母颇有些对“山区教育”的感慨。

而主力军,秦母怀疑的眼神在队友瓦解的理智中逐渐也变得不坚定。

秦郁之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全程专心挑着鱼刺,认真思考着阙安进驻娱乐圈的可能性。

这个演技,明年拿奥斯卡应该不成问题。

结束后,秦母坐上了车,挥挥手表示不用送,只深深看了阙安一眼,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离去的背影写满了“算了”“再说吧”的苍凉感。

秦郁之目送秦母离开后,回头看向坐在餐桌前的阙安。

阙安垂头坐在餐桌前,小口咀嚼着米饭,见他走过来,抬起落寞的眼:

“能给悲惨的山区少年一个拥抱吗?”

秦郁之:……

可以了,可以了朋友。

他懒得理他,直接披起外套:“走,和我去见一个人。”

阙安一扫山区贫困少年的窘态,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不是,见谁啊,这饭怎么吃起来没完没了了。”

秦郁之缓缓抬眼,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容创。”

名字后是块巨石,堵得秦郁之要窒息,压迫感潮水般朝他涌来。

刚演完山区少年的阙安表示并不是很想动弹,演戏演得他都快脱力了:

“能明天吃吗?”

“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泛红的眼眸,看看我这憔悴的双眼,我刚给我山区朋友捐完几十件衣服,我,哎你等等我——”

阙安一跃而起,一把拉上校服外套,朝着秦郁之离开的背影边追边喊:

“腿长了不起啊你,走慢点。”

他追上秦郁之,正欲继续吐槽秦郁之时,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

差点撞上秦郁之胸膛的阙安在千分之一秒内反应了过来,幸好刹住了车,他嘶了声:“你什么毛——”

秦郁之突然想起什么般,定定看着阙安:

“你不能去。”

阙安不明所以,刚才还叫着他去,现在怎么就突然不允许了:

“凭什么啊,不行,我得跟着。”

不让他去他偏得去,说时迟那时快,不待秦郁之阻拦,他一下越过秦郁之,窜上了车。

秦郁之揉了揉疲惫的眼,无法,叮嘱阙安道:

“那你记住,千万别暴露身份。”

阙安不明所以:

“什么身份?”

说完他就恍然大悟,立马明白过来:“我是傻子吗?”

自己是狼的身份瞒了这么久,没透露给任何人,怎么会轻易前功尽弃,在外人面前掉马。

话虽如此,但阙安隐隐有些不安心。

“可能会有后遗症。”

“或者历史残留。”

祁殊的话语又一次回荡在耳边,但来不及让他细细思考,车辆就飞驰了出去。

阙安倚在车窗边,飞驰而过的一排绿色乔树缓解了些许焦躁感。

他对秦郁之的生意和生意伙伴都不感兴趣,什么翡翠原石,什么资金流动,都是他听不懂的东西,虽然能学,但他嫌麻烦。

但为了怕秦郁之又偷偷背着他喝酒,他得留在秦郁之身边。

他转头,对着秦郁之忧心忡忡道:

“你要是能稍微听话一点,我也能少操点心。”

秦郁之:??

……

堵塞的高架桥上,尽数可见晃着明耀灯光的车流,车载音乐里播放出悦耳的女声,歌声在车内蔓延开来。

秦郁之望着车窗外的灯火阑珊。

顺着细细的线头,眼看着有了点线索。

正当这紧要关头,容创突如其来说请他吃饭?

小奶猫尚有领地意识,更别提被侵入领地的猛虎。

他活动了下手腕,心绪不得不紧绷。

要说难对付的对手,容创排第二,没人能排上第一。

心狠狡黠,捉摸不透,最重要的,是比他多出二十年的优势。

年龄不是虚长,从一步步白手起家到今天的容创企业,其中波折没点惊心动魄是不可能的。

高架桥上堵了十来分钟,拥挤的车流终于疏散开。

经过半个小时,黑色SUV缓缓驶入酒店停车场。

这座饭店历史悠久,外观金碧辉煌,内里也十分招摇,大有把钱往瓷砖和天花板上贴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