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记得提醒长公主,是即、刻……(第2/4页)

他说着,微微侧头,斜睨了一眼身后的陆斌。

“此事朕不想过多人知晓,你应当清楚该怎么办。”

“臣知道。”陆斌低低应了句。

祯明帝方转回身子,径直往外走去。

“回紫宸殿。”

适才那些早膳他几乎未用,可此时他也已经没了再动的心思。

等了这些日子,今日便是一切出结果的时候。

皇姐……

祯明帝的心中低叹一句。

你不要让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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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染到的时候,尚服局的女史早已替小翁主收拾停当。

宅邸的侧房之中,一袭花钗翟衣的小翁主显得格外明媚光彩,娇俏动人,她坐在贵妃榻上,一旁的蝶几上是缂丝制的团扇,为的是晚些时候却扇所用。

穆染在对方的大丫头艾芝引导下入了侧房,恰好见着对方如花的面容。

“怪道人都说出嫁当日的女子是最美的。”她一面说着,一面行至对方跟前的梳背椅上坐下。

那些原本在房中忙碌的尚服局的女史见她到来,都纷纷停下手中事情福身见礼。

“本宫是来同翁主说话的,你们忙自己的。”

那些个女史闻言便应了声,又开始做手中的活计。

小翁主显然也未料到她竟真的这样早便来了,眉眼之间不由地有些惊喜。

“殿下!”她往前挪了挪,却差点踩到自己的衣衫。

“当心些。”穆染见状便提醒了句。

小翁主便有些赫然地又退回了贵妃榻上,只是一双明媚的双眸落在她的身上。

“我以为你要很晚才会来了。”

原本她确实同长公主约好了见面的时辰,只是一早她正在梳妆时,便听得有明安殿的宫人来求见,叫来一问方知晓长公主在准备出宫时被陛下宣去了紫宸殿。

在宫中带了这么两三个月来,小翁主自然知晓今上有多看重自己这位皇姐,每每宣对方去紫宸殿,长公主都要待上很长的时间,因而当听得那明安殿的人说后,她便以为长公主只怕一时半会儿都不得空出来了。

“今日是你大喜之日。”穆染看着对方徐徐道,“本宫自然要早些来。”

她并未提及其它,小翁主也就没细想,言语之间是止不住的开心。

“有殿下您在,我便安心多了。”她说着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薛大人眼下还未到,也不知他还记不记得我。”

昏礼虽是在今上亲赐的府邸中举行,可眼下到底未到时辰,薛缙如今尚在自己原先的宅子中,及至良辰吉时方从那处出发,再来这里亲迎。只是同旁的人家不同,薛缙亲迎之后却不是将小翁主带至自己先前的宅邸中,反而是在这里同对方行礼合卺同牢。

“别担忧。”穆染清冷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罕见的温和,“百纳小翁主生得明眸善睐,他便是不记得,见了你眼下的模样,只怕也会心动了。”

小翁主被她说得愈发羞赧,不由地眼含秋水,粉面带春。

“若论容貌,我又怎能同殿下您相比?”似是为了不让自己面颊愈发烧起来,小翁主下意识地找了话题来说,“若是日后殿下嫁人,想来才是真正的仙姿玉色,也不知是谁人有那样的运气……”

之后的话她再未说出,皆因她说着说着便想起什么,因而忙止住了声音,看向对方。

“殿下,对、对不起。”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道歉。

她想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可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方才那番话,无论她怎么说,在旁人听来都如同炫耀一般。

毕竟那薛缙,原本就曾是长公主的未婚夫婿。

她眼下要同薛缙成婚便罢了,还在长公主跟前提及对方日后嫁人一事,实在是太口没遮拦。

好在长公主似乎并未在意她的话,只是略一摆手。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眼下提及言之尚早。”

她其实从未想过婚嫁一事。

当初先帝赐婚时,之所以会有所期待,不过是想借着机会离开那皇城深宫罢了,不过最终也只是她的期望罢了。

此时,薛府宅邸。

薛母正主持着众人安排亲迎一应事务,她已经有些上了年纪,年轻时尚有几分颜色的面容生了许多皱纹,头发也白了一半,可眼下她的眉目之间皆是喜意,显然十分高兴。

倒也不全是因着自己儿子升了光禄寺少卿,又要娶百纳的翁主为妻。

这喜意之中有一多半是因着自己这个唯一的独子眼瞧着便要有后了。

想当初先帝赐婚时,薛母整个人都是惶恐不已的,盖因那是帝女,自己儿子微末之职怎的配的上尊贵的公主?

原还想着若是公主入府当如何相处,谁知赐婚一事没过多久,先帝便不再提及此事,只当一切未发生过。

薛母是个早早便没了丈夫的人,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大,自然心疼。

她也担心若是儿子尚公主,夫妻之间感情不顺该如何?

先帝之后再未提及,她反倒心中松了口气,只是未料到自己那个儿子似乎若有所失,且自那之后这么些年也从不肯再谈及娶妻一事。

薛母有时急了,怕薛家绝后,便去逼问,得到的答案都是如今无心婚事,日后再说。

她虽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可也做不出那等市井妇人哭闹逼迫之事,因而即便心中焦急担忧,也只是偶尔言语之间提起,希望对方能多上心些。

只是从来都没用。

她那个儿子仿佛魔怔了,总也不愿正面谈此事。

薛母有时做梦都会惊醒,总想着薛家要断送在她手中了,谁知竟还有这样的造化,如今得陛下亲自赐婚。

虽然娶的是百纳的翁主。

可如今的薛母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要薛家的血脉能延续下去便是好的。

那翁主若是婚后能容得下她这个婆母便好,若容不下,她自己也不是不能独自生活,总之不会叫儿子左右为难。

因着这点,薛母简直恨不得亲迎的时辰早些到来,这样自己儿子也能早些同那翁主合卺同牢,一切便能定下了。

正想着,她便打算去自己儿子那儿去瞧瞧,看准备得如何了。

谁知去了后才发现,对方竟连婚服都未换上。

“缙儿,你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快些换衣服了,时辰到了便要出发了的!”

薛母心中焦急,忙叫了府上小厮将那爵弁服拿起放在对方身边。

“这可是圣上赐婚,误了吉时可了不得的!”薛母催促道,“且方才宫里来了人说,长公主殿下今日亲至做主婚人,你娶的又是百纳国的翁主,位比亲王嫡长女,若是百纳使臣因着你耽搁了而觉着是大魏轻视于他们,那便是大事了!”

薛母心知自己这个儿子对这门亲事不怎么上心,便只能这样去劝他,否则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