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求娶(第4/4页)

李玺瞪他。

无花果连忙含混过去,“反正,魏少卿可惨了,足足放了三大碗血,关进小黑屋就晕了,看诊的老医官说,再晚一点那条腿就废了!”

李玺听得心头一阵阵钝痛,头上的小天平就像压翘翘板似的,此起彼伏。

“小果子呀,别是姓魏的救过你,你就向着他说话吧?”

无花果小脸一皱,“阿郎说什么呢,奴自打四岁上就跟着您,比小胡椒还早两年,奴满心满眼都是阿郎,从无二心,阿郎这样说奴真叫奴寒心。您等着,奴这就去跳渭水,以证清白!”

无花果作势要往外冲。

李玺笑眯眯地看着他。

“奴真去了!”

李玺摆摆手,“去吧去吧,渭水不够还有泾水——说起来,这两条水哪条更清白来着?”

麻麻的,现在他听不得“清白”这两个字!

“阿郎,您当真不要奴了吗?”无花果哭天抢地抱大腿。

李玺没好气地把他丢开,“滚去备马,爷要进宫!”

“喏!”无花果瞬间止住泪,屁颠屁颠地去了。

今日早朝,门阀与新贵吵得那叫一个激烈。

魏禹一身素服,站在角落,被那些一脸清高的皇亲贵胄们轮流指摘。他就那么端着手,像个白瓷人偶似的静静地听着,一个字都没反驳。

李玺扒着殿门偷偷瞧着,心里酸酸的。

教训起他来不是话挺多的吗?怎么到了旁人面前就变哑巴了?

为了李玺的名声,李鸿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暂时还没处置皓月和大皇子,这就导致大皇子生出一种天大的错觉,以为圣人是偏向他的。

偌大的朝堂,上百号人,就属他嚷嚷得厉害。

中心思想很明确:光罢魏禹的官还不行,还得治他的罪,永不复用的那种;最好把李玺一起贬了,谁让他乱搞男男关系,丢皇家的脸。

李鸿高坐主位,嘴角噙着一丝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大皇子还以为猜中了他的心思,更为得意,“父亲,儿有一事请奏。”

“说。”

“既然福王德行有亏,福王府也就没有资格继续担着‘大业军侯之首’的名头,儿以为,福王名下的八百府兵、三十万禁军令当立即上交兵部。”

李鸿眯了眯眼,“上交兵部之后呢?”

“福王年纪也不小了,老赖在长安也不是办法,该出去历练历练了。”这话张口就来,一听就不是临时想的。

二皇子急了,“大兄,你想抢、不对,想要小弟的兵符也就算了,干嘛还要把他赶出长安?他那么瘦不伶仃一小只,哪里禁得住关外的风沙?”

李玺差点被口水呛住。

什么瘦不伶仃,他这叫身材匀称!

笨蛋二哥,不会说话就别说,这么随随便便一开口,怪……让人感动的。

大皇子不依不饶:“当年定王叔可是年满十四便到安西建功立业去了,玺弟自小聪慧,如何就禁不住了?”

“大兄说了这么半天,不就是为了禁军令吗?”李玺笑眯眯地跨进殿门。

来之前,他特意换上了亲王朝服,大红做底,金线为龙,玉扣腰带足有一乍宽。金灿灿的七珠冠束在头顶,火红的珊瑚珠串垂在耳畔,更衬得皮肤莹白如脂,眉眼似画。

放眼整个皇族,除了他,再没人能把这身衣裳穿得如此精致又气派。

魏禹的目光专注又克制。

李玺凶巴巴地瞪回去。

麻麻的!

为了救你,爷今日牺牲大了!

大皇子还在叽叽歪歪:“为了禁军令又怎样?我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圣人。难不成,你不想给?”

李玺笑眯眯道:“什么叫我不想给?大兄是不是忘了,这令不是福王府的令,更不是我李玺的令,而是大业的令,是李氏江山的令。”

李玺瞅了眼魏禹,又别扭地收回视线,“有人跟我说过,圣人赐下这令,不是为了让我借此作威作福,更不能随心所欲发号施令,而是为了约束禁军,护卫皇城。这令并非权柄,而是责任。”

魏禹垂下眼,遮住眸中愈浓的笑意。

这是那日一同饮酒时,他对李玺说的。

“怎么到了大兄嘴里,倒成了一块了不起的香饽饽?”李玺下巴一扬,做聪明人的滋味,真爽!

大皇子:“既然不是香饽饽,那你倒是交出来呀!”

李玺朝着上位,执手道:“这令是圣人赐的,圣人何时想收回,下一道口谕便是了,何需大兄绕这么大弯子、找无数借口?大兄,你是太看得起我,还是太看不起圣人?”

大皇子脸色一变,“李玺,你什么意思!”

“我在套路你啊,听不出来吗?笨蛋!”李玺压低声音,面带微笑。

除了二皇子,再没第四个人听到李玺说了什么。在旁人看来,就是大皇子突然暴起,要打李玺。

“够了。”李鸿淡淡开口,“李玦,不早了,去后宫给你母亲问安罢。”

大皇子一愣,父亲叫他退下?而不是李玺?

更没提禁军令牌的事……

不是眼瞅着就要成了吗?

父亲方才不是还笑着鼓励他继续说吗?

为何李玺一来,就变了?

大皇子万般不甘心,“父亲……”

“瑞王,请吧。”姜德安躬着身,隐晦地朝他摇了摇头。

大皇子最后看了圣人一眼,失魂落魄地走了。

李鸿看向李玺,眼底藏着不易觉察的笑意,“说吧,你穿成这样干嘛来了?”

李玺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裳,从袖中取出一卷圣旨,高举双手,捧过眉心。

“臣奉了圣人旨意,前来求娶大理寺少卿,魏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