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幸福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第6/7页)
他挪用辉沪的公款去炒股买期货,上半年赚了以后,却更贪了,没有取出来将公款补回去。从五月开始股指下滑以后,这三个月两股指数已经下跌到最高点的百分之七十不到。
这是什么概念?平均一万跌成七千!
“如果你是朱安槐,你怎么去还这些公款?”吴委明问。
“那种人渣我做不来,而且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更不会做。”
“如果,我说如果,考下你智商,看脑子摔坏了没有。”
“我要是他,”写意想了想,“往坏处做的话,干脆弄一批大项目的空头贷款出来,做假账。公司内部的人一查到就说是内部关系,再搬出董事长的名义做担保。”可是这样会成恶性循环。
简言之就是,拿银行的钱去做股票,赔了以后急需还回去的公款漏洞填不了,就再造一些假的贷款去还前面的漏洞。而那些贷款根本就是空户口,如果借钱的是张三企业,可这个世界上哪儿找这个企业去,一查就穿帮。
他家虽然是开银行的,却不过只是帮人家保管一下,钱终究还是别人的。
“你要是做起坏事来,肯定要比朱安槐聪明得多。他一遇大事就腿软,这法子不是他想的,是他老爹为他擦屁股做的,所以银监会和经侦科一来查账,就把父子两个一起兜了进去。”
可是像辉沪这么开空白贷款的,还要胆大的才行。
但是为什么这么巧地查到辉沪身上,而且还一查就准?写意和吴委明两人都没有相互点明。
这个写意明白。
她说让朱安槐付医药费,只是因为当时心里很不服气随口说说而已。和那种人打交道,吃点亏就像被狗咬了一口而已。她一直是这么想的,因为她也确实惹不起他。
但从这件事情上看,不是厉择良,谁能在一天两天内可以做成?
估计在辉沪有心腹做他的内线,一个心腹培养成型要多少时日和精力?所以,他必定将这件事情筹划了许久,然后在朝夕之间将辉沪化为乌有。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想到这里,写意将环住抱枕的手一点点收紧。
“其实,你不该这样动用那个内线。”薛其归说。
他们培养内线,将辉沪那些见不得人的把柄捏在手里,其本意并不是要搞垮辉沪,而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为厉氏准备一个可以反弹的筹码。
而厉择良居然为了泄一时之愤,提前动用了它。
厉择良看着窗外没有答话,薛其归识趣地不再提什么,退出办公室去。他侧了侧头,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厉择良在公司的话越来越少,个性愈发阴沉得厉害。
回到家中发现写意有些异样,他问:“你看新闻了?”
“嗯,这医药费是不是太多了点儿?”她说。
“写意,”他原本在拿碗筷,却停下手中的动作,“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倘若有人要动你半根头发,那都是和我过不去。”
他似乎有些不悦。确实—他为她出气,她却在怜悯对方。
写意察觉到他的异常,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说:“阿衍,你生气了?”
“没有。”他倒否认得直接。
“没生气的话,难道是在吃醋?”她故意说,“我同情那个朱安槐,你吃醋?”
“不可能。”他又说。
他明明气得要死,还要嘴硬。
“是啊,你怎么会吃他的醋?那个姓朱的不可能比得上我的阿衍。再说这种人本来就是做尽坏事,我们这样做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除暴安良、锄强扶弱、劫富……”写意说了一半发现最后这个成语不对,劫富济贫的话用在厉择良身上不恰当,于是改口说,“完全是为民出力、精忠报国。”
他最爱听写意拍马屁,听了一席狗屁不通的废话,脸色居然缓过来。
自恋、自恋、自恋,真自恋!写意皱起五官,朝他的背做鬼脸,并且腹诽。
“你说什么?”厉择良鬼使神差地转过头来。
写意迅速地换脸,憨厚地笑道:“我是说侠之大者,厉总也。”
她一个人闷在家中,闲来无事,便让周平馨租了很多影碟在家看。
“不看新闻,我们看DVD好不好?”
吃过饭后,她就腆着吃撑的肚子赖在沙发上,最近生病有福享,连碗都不用刷了。所以,果真是病弱有特权。
“我要看财经新闻。”他说。才表扬了他,他就开始不怜香惜玉了,解下围裙就去换频道。
“可是……”她瞅了瞅厉择良,“可是我头晕,一看那些新闻主播面无表情、叽嘎叽嘎地说国际时事就更头晕,连那天擦伤的胳膊也开始疼了。”她本来是瞎掰,却做得煞有介事,一半央求,一半撒娇着说。
他看了看她,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会儿居然破天荒地说:“那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
啊?写意张大了嘴,这个宅男居然要出洞了。
“不乐意?”厉择良斜着眼问她。
“乐意!”她立即点头如捣蒜。
A城的九月,白天还是骄阳似火,可只要一入夜就会有些泛凉。
拿到票以后,写意便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拉着厉择良在影院大厅里等待入场。
“吃不吃?”她将爆米花递给厉择良。不过,答案猜都猜得到,多半是那两个字。
“不吃。”果然。
写意挑眉,他就不能换一些口头禅?
“我会高难度吃法。”写意眨了眨眼睛,“表演给你看。”
说着,她就捡起盒子里一颗爆米花朝半空中一投,抛了老高。她仰着头,张开嘴,准确无误地将回落的小东西收入口中。
她得意扬扬地一边眯起眼睛笑,嘴里一边嚼着说:“厉不厉害?”
“幼稚。”
他云淡风轻,只用两个字就将她的举动下了个定义。
写意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还会更高难度的。”随即同时扔了两颗,又仰头移着脚步去接。这时,旁边走来一对男女,双方都没有注意,眼看就要碰上了。
他一时手快,一下子将她拉过来。
她重重地撞到他的怀里,手上的爆米花撒了一地,可乐正好倒在厉择良的裤子上,很多人探头张望。
他有些无奈地低头看了看那些可乐。
写意躲在他胸前,窘迫得要命。
“我又出丑了。”
“我见惯不惊了。”他拍拍她,“所以,幼稚的事情最好少做,特别是人多的时候。”语气第一次这么苦口婆心。
“怎么办?丢脸死了。”
“你要是再不从我身上离开,估计看到你丢脸的人会更多。”他说。
写意这才想起来,迅速地和他分开,刚才她的姿势活像含情脉脉地在公众场合对一位帅哥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