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第2/2页)

信中,皇帝叮咛他保重身体,又讲了几件近来身边的趣事,这才问及河东郡的情形,信末竟然提到了张绣,“张绣当时归降朝廷,乃是形势所迫,并非出自本心,若令其处高位、立大功,难免要生出自骄之心,而动起别的念头。因此朕这二年冷落他在潼关,激其奋发之心。张绣为求出战,已经由长公主与文和(贾诩字)两处求到朕面前,一概未能偿愿。你如今在河东郡,张绣得知,必会再求到你面前。若他面见于你,但有求肯,你且应下,写信叫朕知晓。如此一来,他既承你的情,也能安心为朕做事”。

这封信显然是昨夜发出,今早抵达。

恐怕他昨夜写信之时,长安未央宫中皇帝也正在写这一封信。

曹昂想到此处,捏着这封长安来的信,不禁有些怔忪,定一定神,坐下来又写回信,将在河东郡的见闻一一详实写来。

而张绣回到潼关后,忐忑得等待了一两日,将那夜面见曹昂时的情形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折腾了几百回,既吃不准曹昂的态度,更不清楚曹昂的话究竟能否让长安动容。可这已是他最后的办法了。若是此次还不成,那长安也总该有个说法,哪怕是治他擅离职守的大罪呢?

“将军,若长安果真治罪于你,当如何是好?”胡车儿憨憨问道。

“如何是好?”张绣抹了一把嘴边的酒渍,军中原是不许饮酒的,但他今日便放肆了,“有什么大不了?了不起老子还回武威郡去!凉州韩遂、马腾与那些羌人勾连在一处,正是要用将领之时。”又道,“就是给袁绍去一封信,为他开了这潼关,冀州也会有我一席之地。”他嘴上大放厥词,然而心中清楚,这些都是逼急了的退路,并不比守着潼关这条路更好走,但至少比眼下更有希望。

“将军!将军!长安来使者了!”

张绣一愣,手中的酒囊落在地上。

三日后,当张绣重回久违的未央殿,仰头面见皇帝时,他不知为何,竟然鼻中一酸,落下泪来。

当初在长安时不觉得,这二年在潼关,当他千方百计想要重回长安而不得时,张绣才意识到从前那样每隔几日便能见到皇帝的职位,是多么难得可贵。

刘协“讶然”道:“这是怎么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温和笑着,扶张绣起身,“朕还要用你做大将呢,怎么变得爱哭了?可是在潼关受了委屈?”

回长安面圣第一日,张绣哭了个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