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基因复活(第5/9页)

“去放松一下嘛。”

我指着左上方:“送我回去吧小伙子,你想通过女人放松啊,真是蠢到家。女人只会让你更加疲惫。”

关鹏道:“成哥,你成家了自然疲惫,既然疲惫,就更要找找刺激。家花哪儿有野花香啊。走呗,瞧瞧去。”

“哎?”我不解地盯着他,“你这是给哪个酒吧、哪个妈妈跑起了业务吧?”

“哪儿啊?我这是帮你更快地了解新大陆!也在工作范畴之内。”

“我看你如此殷勤,还以为你想从我身上赚到外快呢。”

关鹏见我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便不再言语,一踩油门,直接上了左边那条正路。可这小子虽说放弃了劝说我,可依然喋喋不休。

“成哥,你根本不用有负罪感,我知道你怕嫂子,玩玩而已嘛,谁也不会当真。新大陆的男人,哪个不去玩呀!再说了,那群家伙也不是人……”

我心中一动:“慧人?”

“哎?你知道?”关鹏笑嘻嘻地瞥了我一眼,“其实就是机器妓女,不过你跟她说她是机器人吧,她还不同意,每次都要纠正:她不是机器人,她是慧人!”

我心中一凛,这是樱子的言辞!

我立刻问道:“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那要看你喜欢啥样子的。”

“就刚才说自己是慧人的姑娘。”

“她呀……是个小姑娘,一个雏儿。”

“新来的?”

“哎,你咋知道得比我还清楚?是不是周茂才那老色头告诉你的?我早知道这老小子是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我内心激动万分,却又不能表现出丝毫,只是淡淡地向关鹏道:“全是猜测而已,你可别编排周厅长,让学生们听见了,会怎么想?”

“算啦,不提那扫兴的老货,嘿嘿,还说那小妞儿,脸蛋儿都能挤出水来,真看不出是个机器。你要不看呐,后悔八辈子,我上回排队七八天,才一亲芳泽。”

“那你拉我干吗?”

“你是大官嘛……”他坏坏地一笑,“自然有些我们不具备的特权。”

这小子的心思终于暴露了,我心内如焚,却又不得不表现得不感兴趣:“Ai的妓女,早有听闻,却从未见过。她们和真人的差别有什么?”

“哎呀,我的哥,闻名不如见面,就一脚油门的事儿!”车子猛地向前蹿去,“你瞧你,想就想吧,还不直说,都是男人,磨叽啥!”

关鹏带我来找乐子的地方叫作巴贝卓乐土,是一片酒吧、角斗场和妓院的聚集区,它们建在石壁之上,以一道道凌空的通道彼此相连。车子停在巴贝卓乐土之外,三声低沉的呜鸣声响起,这是新大陆宵禁的通知,宵禁之后,除了特殊的军队之外,其他工种必须在半小时之内全部回到休息驻地。但是巴贝卓乐土的一条曲折向上的街上霓虹闪烁,穿着军装的大兵或端着啤酒,或拥着穿着暴露的女人,伴随着狂躁的音乐推搡着,拥抱着,完全不受宵禁的限制。

只有进入这里,才会被这如火的气氛感染。

关鹏带着我在拥挤的人群中转来插去,浓烈的脂粉味,男男女女的汗味,喝酒后的呕吐物所散发的恶心味彼此交织,冲向我的鼻孔,熏得我腹中作呕。难不成我年纪大了,荷尔蒙分泌过低?如今的我,真不知这些大兵所谓的“享受”和放松在何处。

爬了两道石梯,我们进了一家名为“桥底壹号”的风月场所,它的位置正处于一道军用高速路的下方,名字大概因此而来。从外面看,这家店修成了一座巨大的水车轮子模样,高悬于巴贝卓乐土上空,房间像是摩天轮的观光窗口,随着轮子缓缓转动。我们进去的位置恰好是水车的中心,是唯一固定不动之处,被修成了接待处,几张酒桌,七八个大兵在一众半裸、全裸的女子包围之下,把酒言欢,吞云吐雾,讲着粗俗的笑话,引得一众女子哈哈大笑。

一名金发女郎主动招待我们,关鹏熟络地和那女郎拥抱亲吻,附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女郎看我的眼神便从恭敬变为谄媚,笑吟吟地将我们领至一间颇为优雅的房子里,随后退出,说姑娘一会儿就来。

“是你刚才说的那个?”

关鹏点了点头:“你如果打算多选几个,我现在就去说。成哥,凭你的身份,在新大陆,除了白继臣之外,谁敢不对你客客气气的?”他转头向着刚刚关闭的木门,“妈妈,再来几……”

我一把扯过他脖子:“免了,就你在车上说的那位便可。”

在等待的间隙,关鹏殷勤地为我倒着红酒,嘴上说着今后他的富贵由我不由天之类的阿谀,我随便应承着,注意力却全在门外的脚步声中。关鹏见我这模样,不禁笑道:“成哥,你真不会是第一次吧?”

“你小子,没大没小。”我心中想着,如果真是樱子,她第一句话是不是会喊我程复,如若这样,我得想个法子支开关鹏才是。

“都是男人嘛,咱弟兄之间还藏着掖着啥?”他瞟了一眼窗口,窗外的风景随着摩天轮的转动而移转,“我给你介绍下这边的服务,有几个项目你肯定喜欢!”

我举起一杯酒拦着他:“我只喜欢一个项目——清静。”

“你确定不需要我加油助威?”

“你个小王八蛋!”不知不觉,竟然和关鹏“打情骂俏”起来。这时候,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关鹏的耳朵像是狼狗一样立了起来。“来啦,来啦!”

“你出去候着。”

“成哥你咋这么保守,我在这边坐着也不碍事,外面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我听出言外之意。“你去玩你的吧。”他这才像个火箭一样从地上喷起来,欢喜地跑开了。

进来的姑娘不是樱子,我有些失望。她穿着水手服,打扮得像是十五六岁的高中女生,长发飘飘,面庞姣好,眼睛里流露着那一时期女孩情窦初开的天真。

在我的记忆——连我也不知真假的记忆里,我曾在一座类似于巨大工厂的地方生活到了十八岁,每天的日常只有擦洗油垢的机器零件,筛选垃圾,偶尔上课也是宣传Ai与人类的共荣共利,离开之前,我已经是一个高中生。不过在那所学校里,男孩和女孩工作和学习是分开的,只有休息的极短时间里,男女才在监狱似的高墙之内能短暂沟通交流,而且大部分都是眼神上,否则教导和看守的军兵,会用暴力惩罚我们的逾界。

但依然有人用生命去捍卫爱情的尊严,那时候,我们几个关系要好的男生,同时暗恋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的模样就和眼前的慧人相似。

脑海中的记忆,总会随着当下的刺激而涌现,我喜欢这种感觉,记忆于人类之宝贵,就如同之于慧人。从记忆的角度,人和慧人,没有太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