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次相遇(第13/16页)

赵老爷哈哈大笑,与秦凤仪道:“这马屁,多少人拍过,还是阿凤你拍出来,叫我最欢喜。”

秦凤仪再拍两下:“看你说的,亏你也自称才子,这能是马屁吗?就算是,也是马肚啊。”

赵老爷道:“阿凤啊阿凤,你就是白生了这副好模样,该多念几本书才好。”“你不晓得,我小时候也是聪明伶俐的,后来生了场大病,自此,一看书就头疼。”

秦凤仪说的有鼻子有眼,问赵老爷,“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不叫我念书啊。”“信你鬼话!”赵老爷问,“今天就是瞧字画吗?”

“上等的字画。”

赵老爷打听:“这是要送给新御史的?”

“瞒不过您。”赵老爷是扬州城的知名人物,张御史刚走,秦家就急着淘古物,且秦家乃暴发户,家里没人爱书画,自然是送礼用的。秦凤仪道,“新来的御史,姓平,京城平郡王府上的嫡系,听说极爱丹青。这送礼,自然得投其所好,在这上头,我又不大懂,只得请您帮着掌掌眼,拿个主意。”

赵老爷是在京城做过翰林的,平郡王府的大名自然是知道的,于是问道:“可知这位平御史的名姓,说不得我在京城时还见过。”

“姓平,叫……”秦凤仪想了又想,最后道,“看我这记性,竟想不起来了。”

赵老爷与他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要我说,你把平御史这事打听清楚,我这里也帮你想一想。这上等字画,向来可遇不可求。”

“我对京城的事又不清楚,要不,你跟我一道跟李大哥问一问?”“李家?”赵老爷道,“他家不是卖酱菜的吗?他家能知道御史的事?”

“看你,就想着酱菜了,你是多爱吃酱菜啊!”秦凤仪悄悄与赵老爷道,“景川侯府的长子,李钊,我李大哥。”

“哎哟,阿凤,我以后得对你另眼相看了。”“看吧,以往净说好话哄我,说得天花乱坠的。这知道我与李大哥认识,立刻对我另眼相看。赵老爷,我与你说,你一直嚷嚷着你的画不能进境,知道什么缘故不?你这心啊,不静!”势利眼的赵胖子!秦凤仪道,“这爱书的人,必极于书。爱画的人,得极于画。你们才子不都说吗,字如其人,可孰不知,画也如其人。你画画时,心得静,这样才能画出好画来。”

秦凤仪胡说八道一通,赵老爷道:“我倒想静,每次请你来画一幅画,三催四请不说,你还叫苦又叫累。有你这样不配合的,我画画能清静吗?”

“走吧走吧。”秦凤仪别看过了十几年纨绔日子,但他心思活络,与赵老爷道,“我李大哥现在已是举人了,你家里我赵大哥不也是举人吗?咱们带着赵大哥一道去,也弄个脸熟不是。”

赵老爷犹豫道:“这不大好吧?”“有什么不好的,快叫人把赵大哥请出来。”

“请什么请,老子叫他,还用请的?”赵老爷与秦凤仪道,“阿凤我没白认得你,你这人,有良心。”

“你别捧我,这是顺带脚的,到底你们两家能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你看,这刚夸你。”赵老爷到底年长,道,“我还得说你一句,景川侯府也是京城豪门,虽不比平郡王府,这也是一等一的人家。你虽与人家熟,也不好不先下帖子就直接上门的。这样,此事也不要急了,反正平御史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扬州,你先写张帖子,给李家送去,待李家回了信,咱们再上门。这样,才合礼数。”

秦凤仪思量一二:“也好。李大哥这人性子端庄,的确是个讲究规矩的。”贸然上门,又得说他没规矩了。正好,一天没见媳妇了,也瞧瞧媳妇去。

李家接到秦凤仪的帖子,李钊与妹妹商量:“你说,他这是打算过来做什么?”

李镜精神头有些不大好,一想到秦凤仪说的那些“梦中”事,一宿没睡好觉,心情复杂。一则,她是相中了秦凤仪,但当真还没有太多情分,要说见了几面,就能冒着以后可能做寡妇的风险嫁给秦凤仪,那是胡说八道,情未至,李镜做不出来。二则,她又委实担心秦凤仪,秦凤仪瞧着好好的,而且纵有些纨绔名声,实际上并不是个会乱来的人。而且,瞧秦凤仪那天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死断不是病死的。

听兄长这话,李镜道:“肯定不是后悔先时说了那些话……你以前总说人家人品不好,要真是人品不好,如何肯以实相告。”

“我先时不是看你心太热,才那样说的嘛。”李钊道,“虽做不成亲事,阿凤心性的确不错。就凭这个,也值得相交。”将帖子给妹妹看,“他说要带人一道过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呢?”

李镜接了帖子,还是秦凤仪那不怎么样的字,此时瞧着,却是越看越亲切。李钊见他妹愣神,不禁心下暗暗吃惊,想着秦凤凰这功力难道已经深厚到令他妹妹透过字迹见美貌的地步了吗?

李镜出了会儿神,见帖子上写的是携友同访,道:“这个赵裕,也是扬州城有名的才子,以前在翰林院做过翰林,后来辞官回了乡,记得他人物画得最好。这个赵泰,说不得跟赵裕是一家,既写在赵裕的后面,多是晚辈后生。”李镜情不自禁地为秦凤仪操了回心,“秦公子带着赵家人过来作甚?”一时又道,“他那人,素来热心,难不成是赵家人求到他头上,他碍于情面,才带他们过来的?”

“你少发昏了,秦凤仪的确还算厚道,可他也不傻,他跟咱们也不是很熟,难道还会为别人的事来求咱们,他有那么大面子?”

“哥,你这叫什么话,咱们看他,是觉着不熟。可依秦公子说,他对咱们,可是熟得不能再熟。倘有什么难事,他都上门了,就看在梦里的面子上,也不好回绝他的。”李镜再次道,“人家待咱们,多么厚道。”

“行,只要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我一准儿帮他,成了吧?”李钊道,“不过有一样,明儿你去找阿澄说说话,别留在家里。”

李镜看她哥操心得跟只老母鸡似的,不由得好笑,故意道:“不行,我等着瞧瞧看秦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哎呀,我说阿镜,你们以后,还是少见面。”“见一面怎么了?”“我不是怕你把持不住吗?”

李镜气笑了:“不见就不见。”回忆一遭秦公子的美貌,感慨,“别说,秦公子的样貌,当真挺叫人难以把持。”

李钊连忙道:“这话,在家说说也便罢了,在外可千万不许说的。”李镜哼一声,她能连这个都不晓得吗?

李钊才唤了管事进来,吩咐管事回了秦家下人,让秦凤仪第二天过来。

李钊其实觉着,不怪他妹妹对秦凤仪另眼相待,秦凤仪此人,的确有些过人之处。就搁秦凤仪与他们说的那“梦中”之事,搁别人,知道自己早死,如何还有这等洒脱自在。秦凤仪就不一样,与李家兄妹把老底都抖了个干净,结果,李钊再见秦凤仪,竟还是那副张扬的凤凰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