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番外:倾巢下 一(第7/12页)
秦凤仪怀疑道:“当初我在宫宴饮酒,那两个坏我名声的宫人,不会也是你安排的吧?”
裴太后摇头:“那时,我已知你的身世,焉会行此事?”
秦凤仪再问,裴太后却是不知了,道:“我不过为皇帝掌后宫罢了,你们宫宴,是在前朝太宁宫宴饮。当初发生那事,我也很震惊。”
秦凤仪回家同媳妇儿念叨当初他被俩宫人诬蔑之事,道:“老虔婆说不是她干的,你说,她这是糊弄我呢,还是说真不是她干的?”
李镜道:“这不好说。”
秦凤仪琢磨一会,只可能是三个人,一则是裴太后,二则平皇后一系,三则便是裴贵妃。
这事尚未琢磨出个结果就有内阁过来请教他冬至祭天的事,还有年下祭祖啥的。秦凤仪道:“陛下未在京城,就免了吧。”
郑老尚书连忙道:“万万不可,正因陛下不在京城,此事更不可免。”礼部卢尚书亦道:“陛下不在京城,可以殿下与诸皇子代为祭祀。”
秦凤仪心说:就等着你们这话啦。于是秦凤仪假惺惺地做出个无论怎么推辞都推辞不掉的模样,答应了代为祭天与祭祖之事。
不过这临祭天时,又发生了矛盾。
要知道,秦凤仪是个女儿奴,他四个儿子,就一个闺女,拿着闺女宝贝得不得了。当然儿子们他也很宝贝,但是,秦凤仪一向认为,女儿要更娇宠一些才好。所以,秦凤仪对闺女,向来是有求必应的。
秦凤仪这闺女也很奇特,要说大美,其实不是个骄纵的性子,不过她也很有她爹的小倔脾气,像先时她爹在凤凰城祭天啥的,大美从小就要跟去的。先时凤凰城的官员也不大乐意,不过凤凰城基本上是秦凤仪的一言堂,他说啥是啥。他说要带闺女,旁人也无法。于是大美一直是跟她爹一道去的,反正,有她哥大阳参加的场合,就得有大美啦。
这回,她爹要在京城祭天,大美早就提前问了:“爹,我听说京城人祭天更盛大,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长长见识?”
他爹根本没多想,一口就应了,想着,不就是祭天嘛,宝贝闺女想见识一下,就见识一下呗。
然后在礼部拟祭天名单时,秦凤仪就命加上他闺女大美。当然因为小孩子都很爱凑热闹,哥哥姐姐都去,双生子、小五郎自然也要去的,于是秦凤仪就把他家孩子都加入随行名单之上了。大阳和双生子都是皇孙,尤其大阳还是正经册封的世子,跟着参加祭天没什么,但大美不成啊!这是个丫头啊!不要说郡主,即使是公主也没有跟着祭天的理啊!
于是礼部不同意,说不合规矩。
秦凤仪不爱听这话,对礼部道:“你们懂个甚规矩!我们皇家,那是跟老天爷一家子的。陛下人称天子,陛下是老天爷的儿子,我就是老天爷的孙子,我们大美就是老天爷的重孙女,重孙女跟着祭一祭做老天爷的曾祖父,怎么就不成啦!这是我们自家事,你们怎知道老天爷不答应啊?嘿,我还告诉你们,我们祖宗早就答应啦!”
秦凤仪把礼部气得不轻,大美消息非常灵通,得知礼部不让她跟着参加祭天的事,大美心眼儿颇多,私下跟她爹道:“爹,我听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刚来京城,这朝中的大臣可不似咱们南夷的官员一样,都是爹你提拔安排的。他们仗着官位高,难免就要拿捏你呢,你可不能认输,不然,他们知道你好说话,以后还不得事事他们说了算?但凡你不如他们的意,他们就得跟你较劲儿了。”
秦凤仪直乐:“哎哟,闺女你还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呀?”
大美仰着与她爹肖似,只是五官线条比她爹更柔和的小脸儿,道:“我当然知道啦。爹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能退缩。要是有什么不好办的事,只管跟我商量,我给爹想主意。”
秦凤仪老怀大慰,深觉闺女贴心!于是他更不肯让步了!
原本内阁觉着,镇南王英明果断,尤其如今北疆打仗,陛下行踪不明,朝中有镇南王坐镇,那真是样样安稳。
如今,内阁得给这句评语加个前提了,那就是,镇南王没犯病时。
为着大美能不能参加祭天之事,礼部卢尚书看秦凤仪冥顽不灵,一副昏头做派,险些又要辞官。还是郑老尚书劝住了他,秦凤仪除了想叫闺女参加祭天之事外,政务上颇为清明。而且对内阁一向信重,尤其有先前大皇子执政时的对比,更是仁厚稳妥,以郑老尚书的老辣眼光来看,秦凤仪因有就藩十年治理南夷的底子,他对于政务民生极其了解,手段更是刚柔并济,底下人根本糊弄不了他。而且秦凤仪入城以来,约束兵士,安驻宫外,这京城内外,与当初陛下在时也不差什么。郡主要跟着祭天,虽有违礼法,可能做到内阁首辅的,又有哪个是拘泥之人呢?尽管郑老尚书也是激烈反对,其实心下并未将此视为要紧大事,更何至于要辞尚书之位呢?
郑老尚书见劝不过也没跟秦凤仪硬扛,找了新晋的工部尚书李钊说了这事。李钊一听就发愁,与郑老尚书道:“老相爷有所不知,殿下这些年在凤凰城祭天,郡主一向都是跟着去的。”
郑老尚书问:“不知这是有什么缘故?”
李钊也不能说他外甥女就是要去,然后他妹夫宠爱闺女,就带闺女去了。李钊道:“南夷那边的风俗,老相爷也知,南夷为百族混居之地,尤其土族山民,极重母亲姊妹,他们那里,但凡有祭祀之事,皆男女一同视之。还有一族中,因无男子,爵位便要传给女子的。南夷本地汉人,亦不似京城这里风俗。郡主自小在南夷长大,又是孩子心性,有这样的热闹事,便一同跟着去了。如今来了京城,倘不叫她去,她是要伤心的。再者,在南夷祭天也不只郡主一个女子,严郡主先前未封郡主时便有战功在身,正经南夷武官,她亦是与我们一道随殿下祭天的。”
所以,尽管李钊也是接受的正经儒家教育,但在这女子祭天一事儿上,他早就习惯女子参加。
郑老尚书颔首:“原来如此。”
郑老尚书又道:“咱们京城,与南夷风俗到底不同。李尚书当初该劝一劝殿下的,虽是要汉夷融合,还是要夷人知道咱们汉人的礼仪教化得好。”这不是把咱家郡主同化成夷人了吗?
李钊一笑:“其实处惯了,就觉着,夷人汉人都差不离,他们亦是一心向往咱们汉人的。在南夷时,因地方穷困偏僻,女子多是与男子一样耕作,故而女子多泼辣些。郡主年纪小,可懂什么,小孩子家,也就这两年的兴头,兴许过两年,让她去她还不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