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页)

傅宣听到程静的建议,手一抖,碗里的糖水都跟着晃荡,好在他及时稳住边缘的糖水才没溢出。

眼神顺着程静的话朝口袋上别着的圆珠笔看去,那是一支国货风华牌蓝色圆珠笔,中间有旋开可以换笔芯的开口,上面是装着小弹簧可以拆卸的笔帽。

拆开确实可以当成一根管子喂糖水,只要把一头塞进聂雪同志的嘴巴,另一头有人喝一口,往聂雪嘴里灌。

但……这相当于间接……

傅宣同志忽然觉得嗓子眼开始冒烟,让他忍不住往里吞咽了一下口水免得喉咙口烧起来。

他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主要更担心聂雪同志知道后会介意。

然而程静见他磨磨唧唧却催促道:

“赶紧啊,刚才见她晕倒不是挺着急吗?方笑笑同志说了,救人的时候首先是施救者,然后才是男女生,事有轻重缓急,你总明白吧!”

大概是对聂雪的关心让程静忘记了之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压迫感,见他杵着不动,她又急道:

“刚不是你让我扶着人的吗,要不咱换一换也行啊!”

傅宣听到程静这次的建议,僵硬的身体才仿佛被解锁,见程静略带不耐的神情,他理亏似的放下碗,不好意思道:

“那就麻烦你了。”

程静原本以为这人是聂雪对象,但此时一瞧,又觉得不像了。

毕竟对象间隔着管子喂个药,不算过分,这男人却紧张得手足无措耳根发红……难不成……

程静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想:

这人不会暗恋聂雪同志,但还没表白吧!

程静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轻轻把聂雪同志放回床上后,把床边的位置让给傅宣,然后接过傅宣递给她的笔,轻易拆开了圆珠笔又去洗了洗,这才回来准备喂药。

“不要扶太高,稍微低一些,把她的脑袋往旁边偏一点点,我怕她呛到。”

程静指挥着傅宣摆好动作,这才把管子挤进聂雪嘴里,然后一口接一口喂聂雪喝糖水。

也就是喂了四五口的样子,聂雪下意识吞咽了之后,眼皮也缓缓撑了开来:

“程静同志?”

聂雪说话的时候,右手扶着人左手固定管子的傅宣手臂肌肉又开始发僵,等管子被程静一把扯走他才回过神来。

“聂雪同志你醒啦,真是太好了!”

“刚才你一直昏迷,医生说你有低血糖,我才想到用管子给你喂糖水,你可不要嫌弃我,我漱口才喂的。”

程静说着重新拿了旁边的勺子给聂雪喂糖水,聂雪想要抬手自己喝,却发现自己手脚还是无力。

“不要逞强,今天你好好休息,让我照顾一回!你忘啦,上次我肚子痛你还帮我洗衣服呢,从小到大就我妈妈给我洗过衣服,那天我就告诉自己,要把你当亲姐妹看!”

“姐妹之间喂个药,那都不是事。”

聂雪没想到自己只是顺手的事情,人家能记这么牢,一时间感动又感慨。

就着程静喝了一口糖水,她浑浑噩噩还有些恍惚的脑袋意识更加清醒,然后就发现自己靠着的不是摇起来的床和靠枕,而是一个人。

聂雪此时半卧半躺着,便下意识抬起眼往后瞧,映入眼帘正巧就是满脸关切望着她的傅宣。

“傅宣同志!”

聂雪诧异出声,不明白自己在训练队的医务室怎么会见到军区大院那边的人,两者之间可是隔了很远。

傅宣看出了聂雪的疑惑,简单解释部队那边也面临裁减,有些人去了铁道部,有些去了造桥部,有些去到修路部……一半的人都投入到了祖国的建设中去。

和平是这个时代的趋势,华国与国外的关系缓和,国防还是重中之重,但确实不需要那么多士兵。

“我当时腿伤还没恢复,因为曾经有过射击经验就来了射击队,打算为国争光。”

虚岁22,实岁21的年纪参加射击队已经有些大龄,耐不住傅宣有实力还有推荐信,所以市级射击队才接纳了他。

但这个年龄要想进去省级射击队,还要在省级选拔赛上给出惊艳的成绩,这也是方教练特意招呼他去开小会的原因。

成败在此一举,下一次选拔赛年龄再往上,更不好入省队。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刚才我昏倒是你把我送来医务室的吗?”

听傅宣解释的时候,聂雪已经喝完了程静手里的糖水,又吃了两个肉包子,肚子饱饱的,人也有了精神。

聂雪回想起之前昏迷时似乎看到了施洛同志,此时内心觉得好笑:

施洛同志是上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赵媛湘与其他人可都消失了……

聂雪说话间眼神望向傅宣,见到他眉眼间与施洛同志相似的神韵以及那红色芝麻大的小痣,觉得自己一定是因此才意识模糊认错了人。

“对,就是他送你来的,聂雪同志你不知道,王教练也太无情了,见到我们女同志扶不动你,他居然直接走人了!要不是这位傅宣同志正巧赶到,我们可能要好几个人把你扛过来……”

“说起来傅宣同志力气真大,抱着你跑得跟猎豹一样快,我跟着来居然都没追上,这次多亏了他。”

傅宣趁机说明了自己之所以去找她的原因,程静听说王教练居然连参赛名额都不给聂雪,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聂雪同志现在可是我们射击队成绩最优秀的队员,她都没资格的话,谁有资格?”

程静说完这话,又立刻站起身对聂雪说,

“方笑笑她们正在写举报信,不知道写完了没有,我现在过去看看,好把这个情况也反应上去……王教练这是在埋没人才,他不会得逞的!”

程静说完风风火火走了,留下聂雪瞠目结舌:

“原本我也是计划举报王教练的,没想到她们先一步已经行动了。”

“王教练针对你都已经牵连他人,要我是你队友也会举报他,不然哪天逆了他的意思就要被雪藏,也太恐怖。她们也不仅仅在为你争取利益,也是为了自己能好过,毕竟省级选拔赛能上去的就那么几个,大多数队员还会留下磨炼。”

尽管傅宣阐释了队员们的心态,但聂雪依旧对她们保持感恩的心:

“也因为她们都是嫉恶如仇的人,刚才王教练刁难我的时候她们都站出来为我讲话,如果她们只是为了自己,大可以偷偷举报也会有后路。”

“同志你醒了啊,现在身上还难受吗?”

聂雪与傅宣说完话的当口,为田径队员处理完伤口的医师回到了病房里,见聂雪已经能坐起,男同志低头拿鞋似乎要给她穿的样子,她笑着问询了一声。

“不难受了,我回寝室休息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