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1/24页)
“我不知道,”朱利安说,“你不能只是说‘他为和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真的。”
“同样真实的是,是我把他从安全、舒适的办公室中拉出来,将他推到了一个变态杀人狂的面前。”
阿米莉亚用两只手一起抓住了他的手,“现在别再为这事烦恼了。无论你怎么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就没指望自己的丈夫能在十四号之前回来。因此也许宇宙大爆炸可以使这件事变得无关紧要了。”
“更有可能的是,”朱利安说,“他最终将成为无数伤亡者中的其中一员。你最好还是等到这场该死的大动乱、这场不流血的革命结束后,再一起宣布吧。”
瑟曼悄悄地走过来,给他们端上了汉堡包。他已经偷听了很多对话,意识到他们还不知道关于埃莉的死讯,或许连加维拉逃跑的消息也不知道。
他决定不告诉他们这些。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在这些消息滞后的时间里,他也许可以做些事情使事态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因为他不打算袖手旁观,看着这些疯子去破坏军队。他必须阻止他们,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该怎么做。
因为偏头痛的病根,妨碍了他与这些迷失方向的理想主义者进一步交流,但是,一些真实的信息也显现出来了。比如说布雷斯代将军的身份,还有他大权在握的职位。
布雷斯代的一个电话就可以使三十一号大楼陷入瘫痪。瑟曼必须要找到他,而且要快。“加维拉”可以作为他们之间的联络密码。
当我们回到宿舍时,控制台上有一条发给阿米莉亚的信息,让她用安全线路立刻与杰弗森进行通讯联络。他正在瓜达拉哈拉汽车旅馆自己的房间里吃晚饭。他挂肩的枪套里装着一把手枪,像个投镖手一样。
他在屏幕那端盯着我们,“坐下来,布雷兹。”她慢慢地坐在了控制台前的椅子上,“我不知道三十一号大楼应该有多安全。不过我认为它还不够安全。
“加维拉逃跑了。在追杀你的路上,她留下了一串尸体。她在诊所杀死了两个人,显然对其中一个进行了残酷的折磨,逼问出了你的住址。”
“不……噢,不!”
杰弗森点了点头,“你们刚一离开,她就赶到了那里。我们不知道埃莉临死前可能告诉了她些什么。”
这个消息对我的打击可能要比对她的更大。阿米莉亚曾经与埃莉同住一起,但是我曾经就生活在她的体内。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说话时嘴唇几乎都没有动,“拷问她。”
“是的,然后直接赶往机场乘坐下一班飞往波特贝洛的航班。她现在应该就在城里的某处。你们必须得假设她已经知道了你们确切的方位。”
“她不可能进入这里的。”我说。
“没错,朱利安。她本来也不可能从我们这里逃脱的。”
“是的,好吧。你准备好接驳了吗?”
他用医生特有的谨慎眼光看了我一眼,“和你?”
“当然不是。和我的排。他们在这里站岗,可能用得着对那婊子的具体描述。”
“当然。对不起。”
“你告诉他们你所知道的一切,然后我们去坎迪那儿询问详细情况。”
“好吧……不过要记住加维拉曾经与我进行过双向接驳——”
“什么?可真够受的。”
“我们以为这段时间里她跑不掉的。要想从她那里套出所有的信息,这是唯一的方法,而且我们确实知道了不少。但是,你们必须要假定她记住了很多从斯潘塞和我这里得到的信息。”
“她没有记住我的住址。”阿米莉亚说。
杰弗森摇了摇头,“当时,我还不知道你的地址,斯潘塞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整个计划的主要大纲。”
“该死。她可能已经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了。”
“还没有。她在华盛顿有个上级,但她应该还没有跟他通过话。她极端崇拜他,严格地盲从他的每一道命令……我想在她不能说出‘任务完成’四个字时,她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这么说我们不能仅仅是躲着她,我们还要抓住她,让她无法泄露秘密。”
“把她锁在一个屋子里。”
“或者箱子里。”我说。
他点点头,挂断了线路。
“杀了她?”阿米莉亚说。
“没有必要。只需把她交给医生们,她会一直沉睡到世界末日的。”我想,这也许是真的。但是,没等多久,阿米莉亚和我就成这栋建筑中唯一能够杀戮的人了。
坎迪告诉他们的事情是令人恐惧的。不仅仅是因为加维拉的蛇蝎心肠,她的训练有素,以及她对于上帝和他的化身,布雷斯代将军的爱与敬畏——还因为对她来说,进入三十一号大楼要比朱利安预想得更加容易。该栋建筑的防御力量主要是针对军事袭击和暴乱来设计的,所以大楼里甚至连一处防盗报警系统都没有安装。
当然,她首先必须得混进基地。他们把所掌握的她的两种形象、她指纹的拷贝文件以及视网膜扫描图像全都发送给了基地门卫,对这个“危险武装分子”下达了严厉的羁押令。
瓜达拉哈拉机场没有保安摄像头,波特贝洛的机场则有很多。那天从下午到晚上,自墨西哥抵达的六架航班中下来的乘客没有一个看起来与她相像的,但那可能仅仅意味着她做了第三个伪装。有几个女人因为个头和体形与她相像,她们的形象也被传送给了基地门卫。
事实上,正如杰弗森预料的那样,加维拉犯了偏执狂的毛病,她虽然买了一张飞往波特贝洛的机票,但并没有使用。取而代之的是,她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男人飞到巴拿马运河区。她在运河边发现一个喝醉酒的士兵,体形与她接近,于是她杀死了他,拿走了他的证件和制服;接着,她切掉了那个士兵的双手和脑袋,把它们包裹好,用最低的价格邮寄到玻利维亚一个虚构的地址去,把余下的尸体留在一家旅馆里;然后,她乘坐单轨铁路到达波特贝洛,在他们开始寻找她的前一个小时溜进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