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地球之行 第八章 自然人吃了人造人的血肉(第11/13页)

“又是一个烟鬼!”

“还有谁是烟鬼?本司汀?”

“不,是山姆。本司汀不抽烟。”我不敢相信,昨天晚上,我和山姆、本司汀还聚在一起望着满天星辰,聊着香烟的话题,今天已经物是人非了。

“菲利普,我怕他们找到我,把我的记忆芯针拔出来,拆解它、研究它,本司汀也便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嗯,放心,有我在。该死的阴谋和政客!见鬼去吧!”菲利普吐出一口烟雾。

“我知道为什么本司汀让你来找我了。”

“为什么?”

“你是个正直的人,值得我和他信赖的人。”

“是你还是本司汀在夸我呢?亲爱的雨果,你还是调动记忆芯针,开动脑筋想想怎么利用易容术吧?”

“易容术?”我不知道菲利普怎么突然想到了易容术。

“本司汀那家伙很精通易容术,通晓各国语言,把我耍得团团转。或许,我们靠易容术可以活下去。要知道,得罪白宫,再加上被山姆盯上,我们凶多吉少啊,与世界为敌咯。”菲利普展望悲观的前途时开起了乐观的玩笑。

哈哈哈哈。他掐灭了烟头,扔进了篝火里。

“雨果,你知道本司汀来自哪里吗?他究竟是谁?”吃完羊肉晚餐,菲利普打了个饱嗝,一股酒味。

“西里斯。他是人造人。”

“什么?”

“他是人造人,来自遥远的西里斯帝星。”

“快告诉我关于本司汀的一切。”

“快睡觉吧,跑了一天,好累,明天再讲。”

“你快讲,别睡。”

“嘘,真的很累了。别吵着藏民大哥。”

……

篝火映照着我疲倦的脸。藏民大哥和菲利普此起彼伏的鼾声,打破了这宁静之夜的孤独。从跳跃的火光里,我看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恐惧,也看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果敢。

本司汀赐予我的奇幻梦境还在继续,这些梦境从最开始支离破碎的片段和毫无头绪的幻境,转变为清晰连贯的生活场景。只要我睡着,梦境就会来找我。

我适应了记忆芯针,记忆芯针也适应了我。我彻底理解了本司汀的言与行,还有他和西里斯帝星的故事。

我总感觉本司汀并没有死,有一天他会通过记忆芯针追踪到我,带上我再次踏上奇幻之旅。至少我这么希望。

如果他不来找我,那么,等我逃过山姆的追捕,我会带着菲利普去悬崖下找他。我知道,他肯定没有死。

只是在那里,他终于可以和南卡安静地独处了。

记忆芯针,请赋予我更多的智慧和能量,让我知道通往悬崖谷底和西里斯帝星的路。

35/揭秘哈赛姆死亡事件的真相:2015年9月9日上午,叙利亚境内,一万米高空,哈赛姆的专机失事。

周围漆黑一片,耳边轰隆隆的,时而颠簸,时而平缓。他从昏迷中醒来。

“这是哪里?我是死了吗?不,我还活着,怎么会睡在这里?”

他的头有点晕,还有点恶心,身体疲软,皮肉在胀痛。手和脚好像不是自己的,抬起来都挺困难。睡梦中他和妻子南卡驾驶着“蜜蜂飞船”,穿越了银河系,在太空里欣赏绚烂的马头星云。南卡的样貌占满了他的整个大脑,她黑色透亮的眼睛、婀娜的身段,甚至脸上的每个毛孔都依稀可见。他每时每刻都在怀念她,即便是在昏迷之中。

他摸了摸眩晕的头,哼叽了两声,用尽力气勉强支撑身体,准备起身,却似乎撞到了铜墙铁壁上,“咣”的一声,痛得他哇哇叫。本来昏昏沉沉的大脑也立马清醒了。

他又躺了回去,努力抬起胳膊,脱下一只皮手套,伸出手摸摸了四周,硬邦邦的。他便打开了智能盔甲上的光源。“怎么回事?这是一个坚硬的大型金属箱,更像一个奢侈的棺材。”

“是谁把我放进了这口棺材里?我在墓地?”奇怪的是,身上的智能盔甲显示他在一万米的高空,还在叙利亚境内。他判断自己在一架飞机上。

“我怎么会在飞机里?”他嘟囔着,在冰冷的棺材里寻找出口,突然慌乱起来,“我的背包呢?谁动了我的包?”他搜寻棺材的角角落落,不见背包的影子。他什么都可以容忍,但绝对不能容忍别人碰他的背包。

背包丢了,他陷入了极度恐慌,身上静脉曲张,青筋暴露,可是他却动弹不了。

“该死,莫非被美国老头暗算了吧?”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两个小时前,他在帕尔米拉古城的沙漠里休息冥想时听到枪声,二十多个IS极端分子正在追捕一个仓皇而逃的老头。他一跃而起,迅速找了一个沙丘隐藏起来,趴在坡上静静观察。他本想等待时机,避开这些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不想被卷入与己无关的是非之中。这么多年,他惹过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多一件都是负累。他不是神,主宰不了旁人的命运。何况他刚做了两件冒险的事,杀了阿拉伯大毒枭,复原了齐诺比娅女神庙。

可是,当他扫描被追捕的老头的脸部信息,确认老头的来历时,他的心跳加快了,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个人——他已逝的教父阿多瓦。教父的样子浮现在他眼前,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毕竟教父已经去世许多年,他也许久没有缅怀教父了。他想过忘记教父,但是,他根本做不到,那是他少数的亲人之一啊。本以为漫长的时间可以抚平伤痛,事实是,他无法抹去教父给他的生命带来的巨大影响。

他突然冒出冲出去救下老头的想法。那个老头的学术背景与教父阿多瓦如此相似,他们都是痴迷于基因学研究的生物学家。

他敏感的神经绞痛了,心里在挣扎。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难题。

不救,那个老头可能会死。他知道战争的危害和IS极端分子的手段。

救,意味着他将在二十几个IS极端分子面前暴露身份,这不是个明智之举。如此一来,他只能杀人灭口,以迅雷之势杀掉这些危险的人,同时,他必须敲晕老头,不让任何人知晓事情的经过。

“现场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他提醒自己。问题是,这些人该杀吗?不杀他们,老头怎么办?善与恶,好人与坏人,该如何衡量与识别?他的眼球又开始快速扫描这些IS极端分子的信息,为救下老头寻找充分的理由——也许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许多命案,那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法律管不了他们,就当自己是上帝的使者来实行裁判权吧,可他明明不认识上帝,也不是上帝的使者。

他还要寻思一个万全之策。

“我得救他。”他自言自语,“看在教父的分上,我得救他。”他听见极端分子们在喊:抓活的,这个老头能卖一个好价钱,抵得上一座金矿。美国人一定拿重金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