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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二十七)年少意疏狂(第2/2页)

是迷阵子的偷天换日。

金五猛然惊醒,传闻中这江湖第七通天翻海之能,只不过疏于争斗,甘作个第七的位子。他本来是不信的,可今日迷阵子还真将换月宫翻了个底朝天给他们瞧瞧!

那红飞蚁群霎时被甩在了遥远的天顶,像渺然尘点,可他们仍在往无边无际的洞里坠落,仿佛永远落不到个头。迷阵子这出确实能甩开丹烙的虫群,可也与将他们推入地渊无异。

“想个法子!”金五向一旁吼道,“要不然咱俩都得死!”

从这高度落下去,他俩若不是被尖石林贯通皮肉,便是要粉身碎骨。更何况他二人的手正捆在一起,要死也得成双成对儿的。

玉求瑕的声音自风里朦胧地飘来,却沉静得很:“…把刀给我。”

性命攸关之时,任何念头都是多余的。金五用短匕割断了鞘耳的系绳,忽觉得手上丝丝滑凉,似是有什么物事划过,却也管不得太多,把刀抛给玉求瑕。黑暗里只看得到那被撕得零落的天山门雪袍微闪。玉求瑕接了刀,手腕一振,擦着岩壁磨脱了鞘,刹那间往地底挥去一刀!

——玉白刀法第一式,完璧无暇。

这一式柔风百转,是最圆融活通的一刀。守式为主,似简实繁。但见这刀乍出,四下里土石迸裂,沙尘纷扬,不一时竟堆斜了道石坡。两人躬身翻滚,在那碎石坡上狼狈地滚了数十百来回,总算骨碌碌地落到坡地,满身皆是石屑残灰。

金五喘了口气,抬头遥望天顶,阴森暗沉,什么也望不见。他们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落了下来,天与地倒转了一轮,他们此刻坠到了本应是穴顶之处。

他爬起来,却见四周光景大为奇异,与以前所见景色皆迥然不同。他们似是踩在澄亮的冰面上,月光落在脚底,泛着莹莹幽蓝。薄云在膝边延展,纠缠交错,十纵十七横,九星坐落,正是坐弈方圆。

金五的脑壳有些疼了,这倒不是撞出来的。他没好气道,“这又是哪儿?”

“是墓冢。”玉求瑕从罗刹鬼身后爬起来,打量着四方,答道。

他江湖传闻听得多,知道换月宫洞里叠窟,有如迷阵,每一条道皆通往诡奇之处。有时是葬身之所,有时又是玄奥洞天。若传闻不假,迷阵子果真该守着成千上百个死人,其中既有江湖好手,也有市邑小民。

金五问。“谁的墓?如此风光大葬,该不会是哪位皇帝老儿的罢?”

罗刹铜面都掩不住他眼里的精光,玉求瑕赶忙缠着布条一把扯住,怕这小少爷要张牙舞爪地盗墓去了。金五倒不是爱钱,他入了候天楼后,可总爱干些开棺发冢的坏事儿,就是想探探人家棺材里要放啥。

两人望向棋局中央,天元处立着张高台,上面影绰地端坐着个人。那应是墓主了。尸身似被白茧所覆,可却隐约瞧得出人形。那人生前定是对棋如痴如醉,方才在坐隐间垂朽。

突然间,似有一记重锤落在玉白刀客心上,他已然猜到此人是谁。身死亦存棋思,三局判人性命。即便是凭着他自己那独步红尘的刀法,也未必能与此人分个平分秋色。

玉求瑕蹙着眉,道。

“…是天下第二,国手过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