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头找到了(第2/3页)

“我们还可以用糟饼。”

过世很久的尸体,过冷的天气,他早知很有可能会需要,在做各项准备活动,火升起来时,已经把用胡椒盐白梅酒糟按在一起捏成饼,并烤过了,现在刚好能用上。

既然到了这个程度,要贴糟饼,就把有怀疑的地方全都贴一贴,看一看,他带着商陆一起,仔细看过尸体身上每一个地方,用纸衬垫好了,敷上糟饼……

接下来就是等了。

好在这个过程并不久,再观察观察其它,说说案情,比如那个值得细品的刀口……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糟饼移开,纸衬拿下,死者下颌,靠近脖子的地方,手指印清晰可见,很明显是两个,大拇指和食指两个。

“这是左手,还是右手?”申姜试着在死者身上比了比,“好像是右手?”

叶白汀沉吟:“虽有印记,但这个力气好像并没有很大,只有一些青淤,没有红肿,死者舌根软骨也未有受伤表现,同样也是非致死伤,好像只是按了一下……这是在干什么?”

申姜两个手指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试了试:“这样能干什么?只是抬起下巴,好像什么都干不了啊。”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了一眼,不知怎的,就想离开视线,他总觉得仇疑青目光灼灼,好像不是对着案子,是想到了别的什么。

“申百户以前就没有这样的经历?”叶白汀道,“很像的也可以。”

申姜想了想:“也不是没有……比如我只是打了个喷嚏,嗓子有些疼,我媳妇就让我喝药的时候,她会这样捏着我下巴,强迫我吃,其实根本没必要嘛,那药又苦,嘴巴还得遭回罪……”

叶白汀:“……还有呢?”

“还有……”

申姜这么个傻大个,脸膛也红了:“就亲……亲的时候?”

说出来也是臊的慌,他早说过了,他媳妇祖上是杀猪的,人人都遗传了一把子力气,他媳妇也是,绝对不能惹的,把人惹生气了不行,把人逗急了也不行,她真的会上手的!

自己的媳妇摁着自己亲,力气有点大,又不能打回去,伤着怎么办?只能忍着了……

叶白汀:……

好你个申百户,北镇抚司上下同僚,多少个单身狗,你天天秀恩爱!

申姜有一个本事,那就是小动物般的求生欲,感觉少爷眼神不对,他还委屈了:“干什么干什么,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瞧我,我不是正经说案子么?你要不信,你让指挥使试试啊,要不就喝药,要不就亲亲,绝对是这种痕迹!真的,两根手指足够,特别方便!”

叶白汀:……

仇疑青:“大庭广众之下,不许胡言。”

申姜:……

指挥使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胡闹,要是没别人就可以试试了是么!所以我还是说对了!你看你看我眼神都是对的,就像上回要给我赏银时一模一样!

那我都说对了,为什么还要假意批评!

申百户委屈的像个一百七十斤的狗子。

叶白汀已经继续查看尸身:“死者右臂,靠后的地方,有长条状青淤,可能是抵抗伤,他在生前遭到了诸如木棒这类武器的攻击,或者,他出于什么原因往后靠,撞到了长条状的东西——比如书架。”

再看,再多的伤痕表现就没有了,发现的这几个呢,又都比较浅,哪个都不能算致死伤,唯有‘毒’这个字,说不清,很值得商榷。

可惜死者内脏已没有取出查看的价值,胃容物更是无法辨别,没有更多的方向。

但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管修竹是自杀,用的毒,那就没必要再动刀,反之动了刀,就没必要再服毒,多此一举,尸体痕迹这样的呈现方式,必有原因……

叶白汀有种感觉,将所有这些原因搞清楚,就能知道,当时真相是怎样的了。

他最后又看了看死者的手指,指甲还未脱落,也无明显发绀痕迹,但……

“死者死亡时的衣服,在哪里?”

他回头看老仆,家属收尸小敛,下葬,是换了寿衣的,但当时的衣服呢?可是在刑部封存?

老仆:“因案子已经了结,人死事消,三少爷的遗物皆已归还,衣服也是,出殡时……烧给了三少爷。”

申姜:“这人死的明显不对劲,哪怕是自戕而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们给他烧纸衣服还合适,把他死时穿着的,浸着血,被刀刺破的衣服烧了,是几个意思?生怕别人变不成厉鬼呢?”

“这个……”老仆也很为难,“去年案子闹那么大,家里都不敢把人葬进祖坟,只能选这个地方草草葬了,血衣哪里敢留?连遗物都是跟刑部反复确认过,才敢留下了一些,作为念想……”

谁知道锦衣卫会重拾此案,开棺验尸不算,还要当时穿过的衣服啊。

仇疑青靠近:“发现了什么?”

叶白汀:“他左手的姿势是握姿,不算异常,因为当时他要握着匕首,可他的右手……指挥使且近前细看,是不是像拿过什么,或者,想去拿什么?”

仇疑青看了看,两个点头:“可先记下,稍后作为线索,细查。”

叶白汀继续在死者身上寻找,搜捡一切痕迹,稍稍有些可疑的,便用镊子夹出来,封存。此次开棺验尸机会难得,非北镇抚司停尸房的尸体,没有复检可能,只这一次,他必须牢牢把握机会,任何细节都不能漏过。

工作按部就班进行,将要结尾的时候,突然有锦衣卫骑马快速前来,向仇疑青报告了一个十分振奋的消息:“禀指挥使,头,头找到了!还有凶器!”

仇疑青面色立刻凝肃:“在何处?”

“就在护城河的冰面下!同样被动物啃噬过,相貌难以辨认,凶器是一把斧子,就拴在头发上,上面隐有血迹!”

叶白汀精神立刻就紧绷了,但他没有催促自己,而是细致检查了整个过程,确认无误,才和商陆一起把东西收拾好,脱下罩衣口罩,看向仇疑青:“去看看?”

仇疑青:“可。”

当然也落不下申姜,三人骑马,立刻往城里奔,商陆则要护送证据和仵作箱子回去,顺便在原地圆场收拾,看着管家老仆重新将管修竹尸身安葬。

……

头颅发现处是一处河道拐弯,远远就看到了厚厚的冰层,在太阳底下折射着莹白的光。

“汪!”

看到叶白汀过来,玄风可精神了,跑过来就求蹭蹭摸摸,东西是它发现的,帅不帅帅不帅!

“乖了,”叶白汀揉着狗子的头,“谢谢你啦。”

远处是还看不清,走到这里,他已经看看到腰间绑着绳子,吊到冰面上的锦衣卫,纵使他们都会武功,平衡力也不差,但冰面光滑,和普通的道路走起来是两个样子,根本站不稳,只能靠别的手段帮忙,因一直走在冰上,想要搜寻更多的线索,鞋子已经湿透,裤角也是,这样的天气,怎会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