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跌宕(第3/3页)

“青春防疫针并不是唯一的?”

“是的。只是我们不会让一般人知道衰老剂的存在。”

我沉默了。老人打量着我,深陷的眼眶中投射出不可测的幽光。

“你可以走了。”半晌,他说。

“不,我也要减缩我的青春!”

“我预料到你要说这话。”他得意地大笑,“还不放弃你的事业和想法吗?”

“绝不!”

“那就满足你的要求吧。”

我终于变成了一个老人!却是被判了刑的。

在监狱里,我遇见了明、大胡子,还有其他反青春同盟的同志。他们也都跟我一样,银须白发,老态龙钟。这样一来,反倒无事可做。我们便在监狱里设棋摆牌,饮茶谈天。峥嵘岁月已是往事。我们每人都身患多种疾病:哮喘、肺气肿、肺心病、高血压、糖尿病……每走一步都要依赖拐杖或轮椅。

我们开始为小事而计较:谁用了谁的筷子,谁借了谁的盐不还。

唯一尚存的对我们共同事业的记忆,便体现在仍旧念叨监外的同志:他们是否安全?可不要被抓进来。但有人反驳说,抓进来倒好些,就可以成为老人了。这不正是我们的目标么?

其他人不置可否。

终于有人说:太无聊了,应该找点事来做。

于是上书给那当权的老人。不久,回复来了:诸君想法很好,我也有此打算。老朽已年高,疾病缠身,任期届满,欲从诸君中挑选一人,接替我的职务。

看着这张纸条,大家默不做声,眼睛都打量着周围的人。我一下看见明和大胡子眼中潜伏着一股杀气。那是一种和老年人迟钝眼神不相称的东西。我忙把眼光跳开。而他们的目光一和我接触,也触电般闪到一旁。

我握起拳头,捏紧拐棍,可仍觉得两手那么无力。

我忽然悲哀地想到,我要还是青年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