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四章 亚历山大山中的金矿(第2/3页)

“巴加内尔先生,”玛丽·格兰特忙说,“不要教我弟弟起这种念头。”

“我是开玩笑,我亲爱的小姐,”巴加内尔回答,“罗伯特也知道我是在开玩笑。他淘金吗?不会,永远不会!掘地、翻土、耙匀、播种、一份耕耘一分收获,是可以的。但要跟地老鼠一样在土里扒、钻、找金子,恐怕就不行了,太惨了,只有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才干这种事!”

一行人参观完主要矿场后,又踏过一段由硅石、粘土质叶纹石和岩石分化而来的细砂构成的地面,来到了银行。

这家银行是一座高大的建筑,屋顶上竖着国旗。银行总监接待了哥尼纳凡爵士一行,并介绍了银行内部运作情况。

各公司将所采掘来的金子都存放在这银行里,由银行方面开出收据。从前,淘金者常受殖民地商人的敲诈,他们以每两53先令的价格收购生金,然后,以65先令的价格在墨尔本倒卖!不过,商人们在运输途中也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路上的强人很多,常常金块还没有被送到目的地就一抢而空了。

银行总监拿出许多奇异的生金样品来给客人们看,并且讲述了许多采金的技术。生金大致可分为卷金和分解金两种,它们都是矿石块,金子和泥土混杂在一起,或包在硅石里。因此,不论使用地面开采法还是深度开采法,都必须依土质的不同而进行开采。

卷金一般分布在急流山谷或干沟的深处,依体积的大小分成层次,上面是金粒,下面是片金,最下面是块金。分解金一般外部包有石皮,石皮被空气分解后,金块便堆聚在一起,形成“金团”。有时找到一个金团就发大财了。

在亚历山大山里,金子一般蕴藏在黏土层中,或青石片岩的夹缝里,形成金块窝,淘金者若是幸运,往往可以在那里发现大片的金块层。

一行人参观完各种生金标本后,又参观了银行矿物陈列馆,这里陈列着澳大利亚各种矿质的土壤标本。澳大利亚的财富并不只是金子,它是一个庞大的聚宝箱,大自然将所有的珍宝都聚集在这箱子里了。在银行的玻璃橱里还珍藏有白色的黄玉、宝贵的石榴石、红宝石、蓝宝石等,应有尽有,闪闪发光。这些宝石中有朱红的,有水红的,还有浅色和深色碧玉。其中,金钢玉可与印度马拉巴和西藏产的金钢玉媲美。此外,还有亮晶晶的金红石,图兰河沿岸产的小颗金刚石。总之,各种各样的宝石琳琅满目,品种齐全,镶嵌的金子当地有的是,不需外求。这里什么也不缺,只要把它们做成首饰,准保珠光宝气,价格不菲。

哥尼纳凡爵士谢了总监殷勤的招待,告辞出来,又参观了矿床。

一向视金钱如粪土的地理学家边走边不由自主地在地上寻来觅去,不时地弯下身子,拾起一块石子,一个金块的石皮或一些硅石的残片,仔细看看,又鄙夷不屑地丢掉。同伴们笑他,他也置若罔闻,一路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地上,始终如此。

“嘿!巴加内尔,您掉了什么宝贝呀?”少校问他。

“可不是吗,”巴加内尔回答,“在这出产黄金宝石的地方,人们总会想找点儿宝贝,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找块几两重的金块带走,我的奢望也不大,能有20来斤重的最好。”

“假如您果真找到了,您会怎么处理呢,我的朋友?”哥尼纳凡问。

“啊!果真找到了,还害怕不好处理吗?”巴加内尔回答,“我就把它献给我的祖国!送往法兰西银行去……”

“银行会接受吗?”

“当然接受呀,就说买铁路债券!”

大家对巴加内尔把金块“献给祖国”的这种想法大为赞扬,海伦娜夫人预祝他找到一块世界上最大的金块。

大伙儿就这样边走边开玩笑,不一会儿就把大部分矿区逛完了。到处可以看到矿工们机械地干着活儿,没有一点热情。

不知不觉就逛了两个多小时,巴加内尔发现了一家像模像样的小酒店,他建议大家进去坐坐,等候与牛车会合。海伦娜夫人也表示赞同。巴加内尔吆喝酒店老板来点些当地的饮料。

侍者给每人送来一杯格罗格酒。这是一种英国水酒,不过是酒多水少的水酒。在这地方,人们不是用一小杯酒,兑上一大杯水,而是用一小杯水兑上一大杯酒,然后再加上点糖,喝起来比较爽口。这种喝法是比较典型的澳大利亚喝法,外人有点吃不消。所以客人接过酒杯,又兑上一大杯水,这样格罗格酒就成了英国水酒了,酒店老板看了有点吃惊。

一行人边喝酒边又谈起那些淘金者来。巴加内尔对这次的参观非常满意,他还表示如果是当年在亚历山大山正开采的时候来,会更精彩些。

“当年,这里遍地是挖洞的‘蚂蚁’,他们可厉害了,地面上到处被挖得千疮百孔。每个移民都是钻洞狂,但是都没有远见。金子来得容易,花钱也如流水。不是喝,就是赌,赚一个花一个。我们坐的这个小酒店就是当年人们所说的‘地狱’。掷骰子也有可能动刀子,警察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无数次,殖民地总督不得不动用军队来镇压,才将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制服住。他还派人强行征收采金税。不过,其混乱的情形比加利福尼亚要好多了。”

“淘金这一行,谁都可以干吗?”海伦娜夫人问。

“是的,谁都可以干,不需要有文化,只要胳膊有劲就成。当年的那些冒险家,个个都是穷困潦倒,身无分文,被逼得离乡背井跑到矿区里来的。有钱的带把锄头,没钱的带把刀,但不论有钱没钱,都带着一种狂热,做发财梦。于是,金矿区遍地搭起了帐篷、草棚,以及用泥土、树皮树叶搭成的小屋。矿区中央是总督府的雕檐大厦,上面竖着英国国旗,还有公务员住的蓝布帐篷,和贩金的收金商、运金商的各种店铺。那些商贩赚的是巨富和穷人的血汗钱,真正发财的就是这帮人。而那些留着长胡子穿着红羊毛衫的掘金人,整天泡在水里泥里,听到的是漫天的锄头声,闻到的是遍地死畜发出的腐尸烂骨臭气。一团团令人窒息的灰尘,像云雾一般,笼罩着那些可怜的人们。他们的死亡率极高,幸亏澳大利亚的气候好,不然来一场伤寒会使他们10个死掉9个半。如果这些冒险家拼着命能发财倒也罢!实际上绝大部分人都是白白送死。一个成功者的背后,约有上千个掘金人死于非命。”

“你能不能把采金的方法说给我们听听,巴加内尔。”哥尼纳凡问。

“方法非常简单,”巴加内尔回答,“起初,采金人只是采用淘金法,现在,这些公司不用这种方法了,他们直接找到矿源、金矿脉,然后去那里采金片、金叶、金块。过去的淘金人只管淘金沙,所谓沙里淘金就是这样。他们先掘出含金的土层,然后用水冲洗,把金子和沙土分开。这种冲洗法需要用一种叫作摇篮的工具,就是一种摇床,形状像一个五六尺长的盒子,像口没盖的棺材。中间隔开来,上面装有一层粗铁纱,接着是几层细铁纱;第二层下部很窄。淘金时,把含金子的沙土放在第一层的粗铁纱上,然后一边浇水冲洗,一边用手摇动那摇篮。于是,石块留在粗纱上,碎金和细沙,因体积和重量不同,分别留在下面各层细纱上,泥土变成浆,随水冲走了。这就是人们常用的‘淘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