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和亲公主替嫁记(8)(第4/5页)

“阿白学的极快。”沈醇称赞道。

齐语白松了一口气,放下弓朝他走了过去,跪坐在铺开的毯子上道:“只是力道还有些不足。”

“慢慢来。”沈醇将帕子递了过去。

齐语白擦干净手时又被递过了一瓣极红的瓜,他看着随意坐着人接过,咬下时甘甜爽口:“很凉。”

“在雪水中浸泡过的。”沈醇笑道,“甜么?”

齐语白点头轻应:“这是什么瓜?”

“偷来的瓜。”沈醇笑道。

齐语白手上一顿,下一口已不知该不该咬下:“你真去偷了?”

“自然,拿起一个就跑。”沈醇看着他停下的动作道。

“那不叫偷,那叫抢。”齐语白问道,“没人追你?”

“没有,他们只说大王若想吃不必亲自过来摘,他们自会送过来。”沈醇笑道。

齐语白:“……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亲手摘的,王后会直接甜到心里。”沈醇说道。

齐语白脸颊微红,射箭没觉得热,此时倒觉得热了:“你真这么说?”

这人的脸皮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怕是箭都射不穿。

“自然,他们连夸我二人恩爱,只盼王后吃了瓜,真如这瓜一样多子。”沈醇悠悠道,“我说我会努力的。”

齐语白顿时觉得这瓜烫手:“努力……”

若真是如此,他只怕难以见人。

“嗯,努力。”沈醇笑道。

齐语白在恼羞成怒的边缘反复徘徊,却蓦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阿白你真信了?”沈醇失笑。

齐语白顿时知道自己被骗了:“你这人……”

“不气不气,只是你听的认真,我难免胡诌了几句逗你开心。”沈醇用帕子擦过了他的唇角笑道,“我怎会同别人说那种事。”

齐语白察唇边动作,心中滚烫,低头咬下了一块甘甜的瓜,却觉那甜意好像真的入了心:“如今跟中原贸易可还畅通?”

“畅通,不过也得了一个消息。”沈醇放下了帕子道。

“什么?”齐语白看他正色,便知消息并非玩笑。

“齐慕瑾娶了户部尚书嫡女。”沈醇端起杯盏道。

“生于皇室,哪有什么淡泊名利。”齐语白沉了一口气问道,“简玉知道了么?”

“知道了。”沈醇看着外面的艳阳道,“他应该快回来了。”

“可惜。”齐语白叹道。

“能识破对方面目,不可惜。”沈醇说道,“若真让他嫁了,到时候再发现情意未深,反而蹉跎一生。”

“可简玉怕是会难过。”齐语白道。

京中之人皆知温瑞卓与齐慕瑾交好,温瑞卓来草原时,身上携一玉扇,其上坠子就是齐慕瑾的标记,若是知己好友,不需日日佩戴观看,反复摩挲,唯有心意相通之人才会如此。

“情之所钟,难过是必然的。”沈醇说道。

齐语白看着他的侧脸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何须为那样的人难过。”

这人生性洒脱,好像从不会为任何事情困住。

“那人糟糕是那人的事,自己有情是自己的事。”沈醇笑道,“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却不代表不能伤心,我尝情爱滋味,已是局中人,怎会不知?”

齐语白被他视线凝视,擦干净了手靠了过去:“你也会为情所困么?”

他只觉得这人顽皮也好,正色也好,对待万事万物皆是通透,可他却说自己是局中人。

“不会。”沈醇低头笑道,“我要的人已经在身边了,不会再有困惑。”

齐语白轻轻敛眸,握住了他的手。

……

温瑞卓是在三日后返回王帐的,沈醇见他时,当初略显瘦弱的青年却是长高长结实了不少,肤色微深,唯有身上的书卷气未改。

“大王。”温瑞卓行礼道。

“你想回去么?”沈醇看着他问道。

“是。”温瑞卓深吸了一口气道,“臣有未了之事,请求返回故土一趟。”

数月已过,扇坠已被磨的光滑,思念未解,再闻那人消息时,却是已经婚配。

户部尚书之女,陛下赐婚,不管是何缘由,他们之间的缘分都断掉了,但他必须问清楚。

他曾处京城乱象之中,却被温家保护的很好,不知权势争夺有多可怕,如今行走草原,非是人人都是善人,接触良多,梦醒之时也会思索对方曾经说出的话语,是真情多一些,还是虚情假意多一些。

“那便回去吧。”沈醇说道,“你在此处能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温瑞卓闻他所言有些惊讶,跪地行礼道:“多谢大王。”

车辆准备,随行有侍从和护卫,更是准备了不少的干粮,只待出发。

飞鹰盘旋半空,缓缓收拢落在了肩头,其上竹筒被一只素手取下,送入了王帐之中。

“殿下,是京中出何事了么?”兰月看着坐在榻上沉吟的人问道。

“京中之事已经筹备妥当了。”齐语白点燃纸条,放进了香炉中,盖上了盖子,“齐慕瑾参与,已然到了最紧迫的时候。”

“您真的要走么?”兰月有些迟疑。

齐语白看向了她,他一直未换南溪服饰,可兰月却已经像个南溪的姑娘了:“兰月,我有心结未解。”

他当然知道在此处比在京中快乐许多,可他身上背负的不只有自己,还有无数枉死的人。

“不能求大王帮忙么?”兰月问道,“大王一定愿意帮您。”

“他已给我许多从前未有的快乐,我怎能将他再卷入尚朝那样的泥潭之中。”齐语白看着窗外道,“简玉要返回京城,这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可大王会伤心吧。”兰月低头道。

齐语白手指握紧,掌心甚至生疼道:“我已将身心皆给了他,若京中之事解决,我必会回来向他请罪,若是不解……”

皇权争斗,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即便做好万全准备,也有可能死在那片土地上。

他有诸多思量,这是最好的一种,不能将沈醇卷入其中是一重,他即便信任沈醇不会对尚朝有企图,可谋士忠臣不会如此觉得,只会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另外一重。

他为男子,虽做男装打扮,可还有许多人以为他是女子,期盼生下王子。

期间不是没有人想给沈醇送侍妾,只是都被直接退了回去。

沈醇坐于王位之上给了他安全感,可若众人皆知他是男子,又岂会不让他与其他人绵延子嗣。

只有王后之位不足,他的野心和期盼,掌控欲与控制欲远比想象中要强烈太多。

“殿下心意已决,兰月自然追随,只是大王素来敏锐,您要怎么脱身呢?”兰月问道。

“我有办法。”齐语白轻叹道,“夜间接应。”

“是。”兰月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