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第5/8页)

“喏!”

这话是说给刘昊听,但其实也是说给内阁听。

“陛下,太后有请。”

殿外,突然传来了德百小心翼翼的话。

太后找正始帝过来,却不是为了别的事情,而是为了几个在京郡王讨个旨意。

这些都是年轻的郡王,正值结婚的年龄,其实身边已经有了定下婚约的女郎。但是碍于这完婚的过程略显繁琐,若是能讨了陛下赐婚,这速度可比通过宗正寺快得多。

太后笑着说道“这里面还有几个是哀家眼看着长大的,一眨眼过得这么快,就到了他们娶妻生子的年龄。”

正始帝笑着说道“母后,您这说法,倒是听起来像是在感慨岁月,您可还没老呢。”

太后笑了起来,拍着正始帝的手,“等这几个赐婚下去,皇帝,就让他们出城罢。”

帝王看向太后,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帝,月圆则亏,过犹不及。”

正始帝沉默了片刻,颔首。

三月初三,右少卿调去吏部,新的右少卿,是之前工部的。

左少卿别扭了几日,到底还是习惯了。

等到初八,京城内总算开禁,诸王纷纷离开。

四月十五,莫广生一举击溃了清河王队伍,而后,北明王反了。

陆陆续续还有几个不太起眼的郡王跟着一起揭竿而起,但是之前一直如同病猫一般软绵绵的莫广生突然就跟长满了利齿一般的饿狼,恶狠狠地扑向四处的乱势,将那还未汇聚起来的洪流撕扯得七零八落。

四月十八,边城有异族试探,小将和正痛击探头的贼兵,将他们追出百里远。

四月底,大将攻下百越,将所有百越遗孤彻底诛杀,将原本属于百越的地盘侵吞殆尽。

帝大喜,赏赐不断。

整个四月,消息一直接连不断。

挨到五月初,夏日炎炎时,已经有不少世家为了逃避战乱,而远离了原本的地盘。

而这其中,又以比较安静偏远的南边,成了不少不少人的首选。

在跨过江河后,他们便安全了许多。

路上,若是朝廷的兵马在遇到世家难逃时,不仅不会追捕,有时候,甚至还会送上一层。以至于在这二三月里,朝廷的声名在这些稍显落魄的世家心中,倒是比之前还要好了一些。

正在此时,大皇子选拔侍读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最终脱颖而出的人却是有两位。

一位,是许伯衡的孙子。

另外一位,却是一个普通四品官的儿子。

明眼人都以为,陛下是特特为了大皇子,才选中了许伯衡的孙子。

可是恰恰相反,正始帝是为了许伯衡的孙子,这才有了大皇子挑选这一事。许伯衡虽然确实教子无方,但是他的孙子却是有着不俗的表现,可惜的是这偏偏是个大器晚成的人,直到家中经历了剧变,这才幡然醒悟,重新再学。

等到他考科举,再中第,这都不知要多久。

正始帝没先皇的耐心,想要什么,想把控什么,都习惯立刻确定。

事如此,人也是如此。

他先行将人给拢起来,最后思来想去,还是丢给了大皇子。

事情一旦多了起来,便忙得顾不上时间。

尤其是正始帝跟莫惊春,过去一月多,除了大朝外,只寥寥见了几次。

两次是在东府,一次是在宫内。

可正如正始帝的猜测,莫惊春总有一种似有似无的回避态度。

公冶启还未碰到莫惊春的肩膀,他就会下意识一缩。如果站在夫子的身后,气息还未碰到他的后脖颈,人就已经闪身离开。

那警惕,又防备的态度,不期然,让他想起了从前,莫惊春和他还没有那么“要好”的时候,正始帝的眼底满是兴味与有趣。

更有阴郁的暴烈跟狂人,夫子这是在跟他,玩什么把戏?

是过分敏感……亦或是,过分钝感?

正始帝实在是太过聪明,仅仅只是简单的触碰,却已经足够他心生猜疑。更何况,莫惊春所表露出来的回避,又不是厌恶,却在某种程度上……将正始帝当做不存在。

他的眼底露出暗色。

是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些天,宗正寺也有些忙碌。

莫惊春甚至还分神去看了城西的事情,有了莫府的帮助,这一片的再建的速度并不慢。而且打着骨头连着跟,其实地基还能再用用,倒不是彻底的损坏。如此重新修筑起来的房屋,倒是比之前还要牢固,只是可惜了那些早走水里去世的可怜人。

袁鹤鸣几次约莫惊春都没约上,倒是张千钊在得空后,倒是一约,就出来了。

袁鹤鸣“……”

他坐在席面上,看着莫惊春的眼神可是不妙。

他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怎么?广林可以将你约出来,我便是不能?”

莫惊春无奈笑了起来,“之前是真的不巧,我刚闲下来,广林便来寻我……我怎会知道这么凑巧?”

袁鹤鸣那故意表露出来的模样,不过是为了灌酒。

莫惊春并不喜欢吃酒,往往就算是在外面宴席,也是不碰的。可是袁鹤鸣最喜欢跟人吃酒,往往跟他们这两人吃,便会被暴力镇压。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自然要显摆一二。

莫惊春无法,只能自罚三杯。

张千钊笑呵呵地说道“子卿可不能吃多,莫要忘了,他之前还受着伤呢。”

袁鹤鸣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伤势都好全了,倒是他府上那个谁来着,席和方?他才是真的不能吃酒。”

席和方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吏部最后一次公布。

有了莫惊春的留意,席和方的去处还算不错,是入了户部。这样的基础跟根基,甚至没有外派,对于庶吉士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

席和方醒来尚且懵懂的时候,就被窦庄拖着去磕头了。

头倒是没磕上,药反而是提回去不少。

正巧那时候秦大夫在,就给席和方开了药。

至于之前的御医,总不能频繁再请,如今能醒来,就已经是喜事。

“他侥幸能活着出来,已经是不错。”莫惊春淡淡说道。

毕竟席和方醒过来后,除了险些磕头外,他还在第二日,认出了明春王的画像。

那画像,是莫惊春闲来无事画的。

席和方去外院书房,本来是想跟莫惊春道谢,却没想到正好一眼看到了他摆在桌面上的画像,他当即脱口而出,“诶,这不是那个木匠吗?”

莫惊春正取着清洗干净的笔洗走了进来,听到席和方这句话,眼神有些奇特,“你确定?”

席和方奇怪地点头,指着图上的这人说道“我当时就是在杨老板的店里看到这个木匠做活的速度又快又好,所以才选定了这架子床的。”

结果谁能想到,他恰恰是因为床差点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