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第5/7页)

刘昊眼睁睁地看着莫惊春的脸色逐渐难看。

糟!

这还是没拦住啊。

莫惊春咬牙露出个“微笑”,轻声细语地说道:“是吗?陛下还专门给这小人偶打造了东府?”

他看得出来刘昊或许误会了什么,可是他不想说话。

莫惊春只想打人。

他背着手在殿外来回踱步。

刘昊都可以这样直接说出来的话,那其实整个长乐宫都知道了。

这说明正始帝行为之大胆,之恶劣!

莫惊春在殿外等候的时间并不长,不多时,太后就被帝王亲自送了出来。

那会,莫惊春并不在殿外。

而是在偏殿。

和太后正脸撞上,多少是有些尴尬。

上一回太后说的那话,在莫惊春的心里徘徊了数次,到底是被他给抛到脑后,不打算细思。

刘昊冒出头来,笑着说道:“太傅,陛下有请。”

莫惊春从座椅起身,掀开下摆跟着刘昊走。

只是刚入内殿,莫惊春便有语塞。

他幽幽看着那异常明显的精致木制品,怨不得连刘昊这么谨慎的人,都能将这事挂在嘴边。

正始帝做得如此淡定从容,又如何能赖得了刘昊呢?

莫惊春有些头疼。

正始帝坐在软塌上,手中正握着一卷书,慢悠悠地说道:“夫子可算是来了,寡人可是等候多时了。”

莫惊春僵住的步伐总算是继续迈开,缓缓走到那摆放在架子上的精致小巧的宅院。说是小巧,可实际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东府本来就大,再是等比例缩小,摆在面前,也是异常繁复的摆设品。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让人准备的。

莫惊春定定地看着正穿着月牙常服,坐在庭院中看书的自己。

异常巧妙的是,那小小的书籍,当真可以塞入那小小的人偶手中。

莫惊春伸出手。

与此同时,正始帝从软塌跳了起来。

莫惊春将这小人偶摆正来看,那小巧的书籍掉了下来,被正始帝顺手捞住,委屈地说道:“夫子怎么这么粗鲁?”

莫惊春:“臣拿捏的是自己。”

他的语气冷淡,听不出情绪的好坏。

他仔细打量着这小人偶,却是觉得刘昊的话都是往小了说。

这何止是七八分像?

这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小型的莫惊春。

诚如精怪所说,这本来就是莫惊春的一部分。

不然何以通感?

一想到通感这该死的东西,莫惊春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他斜睨了眼正始帝,微笑地说道:“陛下这几日,折腾得可还算愉快?”

正始帝装傻充愣,疑惑地说道:“夫子说的是什么?难道说的是这小人偶吗?”他露出异常和煦的笑容,抬手握住莫惊春的肩膀。

“那是自然,寡人可是被这小东西给救活了的。”

莫惊春原还有别的要说,但是正始帝这话一出,倒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微蹙眉头,神色古怪地说道:“这小东西还能怎么挽救陛下的性命?”莫惊春之前就问过精怪,可有办法能够救回公冶启,却得到了精怪否定的回答。

据精怪所说,这就相当于一个只有一条命的游戏,只能一命通关。不管是公冶启还是莫惊春,在这其中如果有人失去性命,便是无法挽回的致命灾害。

机会,从来都不会有多次。

莫惊春那时就觉得,精怪所说的这个“一次机会”很是微妙。

按照它当初的说法,精怪是汇聚了怨念和祈求才有了这一次穿梭和选择,这便是那所谓的“机会只有一次”吗?可是精怪所说的口吻,却更像是……

莫惊春压下那诡异的猜测。

当时也正是因为莫惊春无心去想,所以没有下文。

但精怪除了惩罚外,确实无法太过插手干预现实中的事情,这倒是确切的答案。它所谓的任务发布,其实也是一种引导和指示。

既然按照精怪的说法,它无法救回公冶启,那陛下这说法,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正始帝信手将莫惊春掌心躺着的小人偶接了过来,“寡人当时尚未清醒,估摸是在半睡半醒间挣扎,觉得喉咙有古怪的异物,边咳嗽着边醒来的。当时嘴里含着的东西,便是它。”

帝王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小小的莫惊春抵到嘴边。

莫惊春神色大变,一把拉住了公冶启的胳膊,露出惊慌之色,“陛下,不可!”

瞧陛下这熟稔的架势,莫惊春总算弄清楚,那一夜那几乎逼疯了他的诡异触感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诡谲到几乎连眼球都被舔舐到的疯狂,让莫惊春在那一刻钟里都是煎熬,等停下后……眼下看来,是被吐出来后,他虚软地躺着,只想干呕,又觉得遍处都是炙热滚烫,透着难以形容的感觉。

正始帝朝着莫惊春笑了笑,那眼底深沉得很,看不出半点笑意。

他将小人偶虚虚握在掌心,“夫子不如和寡人说清楚,这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此神异,只可能和莫惊春,和精怪有关。

莫惊春沉默了片刻,叹气着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到底是省略下了任务十四的内容。任务十四剑指的是公冶启本身,若是被陛下知道,莫惊春想要解决完成,反倒是困难。

正始帝若有所思,“怪不得那时候,一贯不爱管事的夫子,居然会主动查得那么深入。”

莫惊春无奈说道:“臣也没那么懒罢。”

正始帝:“夫子可不是懒,而是不愿意罢了。最近,夫子不是做得很好吗?”莫惊春见陛下又要谈论这个话题,无奈摇了摇头。

他正想说话,却看着正始帝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难道夫子以为,寡人在朝上说的话,只是顽笑?”

莫惊春抿紧唇,眉头紧蹙。

他没有说话。

当时他之所以会焦急,正是因为看出来了陛下的认真。

正始帝不是在开顽笑。

陛下也甚少开顽笑。

莫惊春:“臣不愿意。”

正始帝的眼底流露出少许柔和的神色,淡笑着说道:“寡人知道夫子不愿意,这不是没有动作嘛?”

莫惊春飞了陛下一眼,“您倒是觉得可乐。”别说是没有行动,便是心动,最好也是不许。

那闹出来的乱子,可就大了。

莫惊春一想到那惊世骇俗的场面,就觉得头疼。

别的不说,到时候剑指莫府的言论,只会比现在更严重。

莫惊春不希望自己父兄为了家国如此艰辛时,他却让他们蒙羞。

正始帝微蹙眉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将小人偶又放回去东府木制品里,而后慢慢摸上了莫惊春眉间的皱痕,“夫子,还要继续躲下去吗?”

莫惊春微怔。

正始帝的声音温柔,动作也是温柔,说出来的话语,更是难得的温柔,“夫子这些天,不正是不想和寡人碰面吗?这数日来的冷静,还不足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