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林中阴庙(第2/3页)

两人看着夏蒹,明显都不愿过去跟裴观烛商量。

夏蒹抿了抿唇,“那我过去说吧,柳姐姐载我过去。”

*

车牖紧闭。

他估计是在睡觉,夏蒹呼出一口气,敲了敲车牖。

“砰,砰,”内里没人应,夏蒹正要拉开车牖,一只手便将其给从里推开了。

车牖内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漆黑瞳仁儿从马车内探出来,放在她身上许久,才浅缓转动到另一侧,看了眼柳若藤又收回来。

“夏蒹,”他面上勾出笑容,“怎么了?”

夏蒹看着他的脸,忽然有些后悔给他买了墨蓝色的耳珰。

因为不知道怎么的,这幅耳珰显得他更白了,整张脸就像是没有血液从中流动一般,那皮肤,让人想起古代欧洲皮肤冷白如吸血鬼一般追求白皙皮肤的欧洲贵族。

“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夏蒹道,“那个......晚明,你饿吗?”

柳若藤的视线从后探过来,有些惊讶。

“唔,”他看着她,“不饿呢,怎么了?”

“那你的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夏蒹皱起眉,每日给他熬煮的药里明明也有补气血的,“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记得告诉我,知道没?”

“没有啊,”裴观烛盯住她,“夏蒹好古怪,为何要问我这样的问题?”

“因为你的脸色很差,”夏蒹皱起眉,“差到让我觉得担心。”

柳若藤随着夏蒹的话往马车里看,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位裴大公子的脸一直都是这样,泛着一种难言的气色,若是五官平凡些,这副气色便丑到不能看了,但偏偏裴大公子相貌极好,就是面色苍白也能增添出另一种有些病弱的韵味。

“啊......面色差?”他呵呵笑起来,“看起来让你觉得害怕了?”

“倒是没有,只是担心,你若是还算有精神那便好,”夏蒹皱眉看着他,“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嗯,说吧。”

“天色阴沉,怕是之后有雨,我们有两条建议,一条是赶往距离此处较远的一处村落,一定可以赶到,但那里很有可能没有客栈,咱们需要在当地农户家中借住,而且那之后还要绕远路赶往京师,还有一条是我们打算横穿前面的树林,那里是唯一一条可以直达京师的近路,若是咱们在下雨之前赶到,说不定还能在前方住上客栈,只是树林内若是下起雨来咱们可能会没处躲。”

“嗯,你们更偏向哪一条?”

“第二条,我们打算通往树林。”

“这样,”裴观烛道,像是在思忖,“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夏蒹问。

“夏蒹之后也要跟她骑马么?”裴观烛视线探到柳若藤面孔上,停顿片晌才转动到另一侧,与夏蒹对上视线,“这样漫长的路,你之后也要和她一路么?”

“你的意思是......”夏蒹回了下头看向柳若藤,但柳若藤却没有看她,而是十分警惕的看向马车里,她有些纳闷柳若藤的反应,还是继续道,“想要我跟你坐马车吗?”

“是啊,这样漫长的路,我想要夏蒹和我坐马车,这不可以吗?”

“裴大公子为何想让夏姑娘和你坐马车?她在我这边我可以更好地保护她,裴大公子不必担心。”柳若藤捏紧了缰绳,面孔极为僵硬看向马车内。

不对劲,这位裴大公子的状态给人感觉很不对,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在裴府见他时明明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这之后,自从去到申城之后,便开始越来越奇怪了。

“啊?”

裴观烛睁大眼睛,一双漆黑的瞳仁儿没有半分光彩,“什么?”

“我说,裴大公子不必担忧夏姑娘,”柳若藤皱紧眉,“我可以保护夏姑娘的。”

“柳姐——”

“从谁的手中保护?”

夏蒹惊慌的话语被裴观烛砍断,少年眼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的看着柳若藤,面上却还染着笑,“好怪啊,保护?啊,难不成,是从我的手中保护夏蒹吗?柳姑娘你,打算从我的手中,保护夏蒹?”

“停!”夏蒹指尖都开始泛凉,“裴公,不,晚明,柳姐姐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这路上比较不安全,她就想着保护我,毕竟咱们带的东西比较多,还有,柳姐姐——”

夏蒹转过头,看向面孔极为僵硬却紧紧皱眉的柳若藤,“你别误会,晚明他就是比较敏感,并不是坏人的,单纯就是想我了,嗯,我接下来的路都跟晚明坐马车里——”

“不行。”

柳若藤的话语截断了她。

夏蒹愣住,指尖打颤去看裴观烛,少年面上的笑已经越来越大了,这抹笑就像是被缝在脸上,僵硬至极。

“这马车夏姑娘还是别坐,”以前若是还没确认,那么此时此刻柳若藤确认以及肯定,这位裴大公子定是有些地方不对劲,本来还以为他虽然不对劲但对夏姑娘没有半分敌意,但如今见到少年的眼神,她只感觉心中一片恶寒,她靠接悬赏令过活,见到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了,夫妻之间由爱生恨,最终酿成大错的不在少数,她生怕自己这一生中难得遇到的好友会出半点差池,便是得罪了对方也毫不愿相让,“夏姑娘若也想跟着裴大公子,便骑我的马吧,我与我师兄共骑他那一匹,顺便你也该学学骑马之术。”

她说这话有自己的顾虑,裴大公子明显状态不对,她如果此时完全忤逆对方,也怕夏姑娘会因此下不来台,到时候会被裴大公子报复,骑马的话她和师兄在后面盯着,不会出一点意外。

“哎?可以吗?”夏蒹回了下头,唇角弯起来看向马车内,“晚明你觉得呢?”

“可以啊。”他视线微顿,好半晌嘴角才勾起来。

“好。”夏蒹开心,柳若藤下了马,她便骑在马背上挨着马车。

“晚明晚明,”夏蒹喊他,“马车里应该有梨膏糖,你给我拿,你自己也吃。”

“梨膏糖?”裴观烛明显是才知道马车里还有梨膏糖,听她话翻找,从茶桌底下摸出一袋用牛皮纸装着的小包东西。

“你自己先吃一块,”夏蒹面上染着明媚的笑,“看看爱不爱吃。”

裴观烛听她的话,拆开纸绳捻出一块含到嘴里。

梨膏糖清甜的味道填满口腔,他垂着头嚼了两下,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人吃糖时会露出来的愉悦神态。

烦死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他垂着头,睁大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茶桌底下。

那里放着一把斧头。

他的体力总是很不好,用匕首或者尖锐的剪刀去杀人,总是会觉得特别累,杀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但是斧头不会,用起来会觉得很爽快。

真想现在就把他们的头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