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重逢(三合一)(第5/7页)
“他会来的呀?”好像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少女歪了歪脑袋。
他怎么可能不来。
催人心肝的真相就摆在面前。
明日,她的眼线就会将消息送到他府上。
池仙姬活得好好的,如今在广宁侯的庇佑下,混的是风生水起呢。
唯一被辜负的,只有她白蓁蓁。
不对,是从前那个傻傻的白蓁蓁。
蓁蓁闭上眼。
眼前又是他掐着她脖子时,赤红的双眼,以及那把直直指着她心口,闪着寒光的剑。
溺水时,怎么也游不上去的窒息与绝望感。
一切的一切,总是在梦中显现。
每一思及,便是锥心刺骨。
放下?
她又不是什么观世音菩萨,为什么要放下。
他该尝尝那种滋味。
那种坠入地狱的滋味。
当初,她被毒箭折磨得几乎濒死。
印朝暮气不过,冲去白家要解药,回来时却脸色难看。
他说,白雨渐不肯交出解药。
冷漠得一如既往。
而白家也表示,不愿再听见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不可能放下。
他不是要入朝为官么。
那她便站在更高的位置。
也该感谢他亲授的医术,不然她不会那么快取得俪韦的信任,也不会让皇帝对她另眼相看,获得今日之地位。
她进宫这几年,一直在想。
如果能够重新遇到他,她会怎么做。
秋娘说美貌是女子最大的武器。
她想到池仙姬的那些把戏,忽然得到了灵感。
既然柔弱和无辜,可以打动这个自诩圣人的男人,何不加以利用?
她看着安宁公主围在他身边,就好像当初的自己围着他转一样。
她感到了好笑。
也有点好奇,他到底有哪里好呢?值得从前的她那样疯魔,那样不顾一切地喜欢他。
想不出来。
那就不想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啊。
得不到的很想要。
得到了又弃如敝履。或许如同池仙姬所说,他真的像一件珍贵的宝物。
只有真正到手的那一天,才能彻底驱除这个心魔吧。
等到那一天,他也不再有任何价值。
……
夜里,圣上摆驾碧梧宫。
当今天子的后宫,算不得空虚。
贵淑德贤四妃之中,唯有贤妃之位空置。
下面还有几个嫔妾美人,皆是妖娆姿色。
然魏贵妃盛宠之下,竟是一杯羹都分不出去。
蓁蓁点起灯,将一些香料洒进铜香炉中。
这些香是她亲手所制,有安抚人心的效用。
这两年皇帝时常会感到气闷烦躁厌食,是蓁蓁小心为他调理还亲自制作药膳。
皇帝已然很是依赖她。
皇帝姚玉书躺在少女膝上,双目微阖。
他生得清俊,有些角度与白雨渐神似,性子却南辕北辙。
大概是在富贵乡中温养久了,有种靡靡颓废的美感,身上常年熏着龙涎香,不重,蓁蓁却没来由地想起今日男子身上那股松香。
余味苦涩清冽的,与他大不相同。
“你今日去了明渊阁?”
“是。”
姚玉书闭着眼,任由少女柔嫩的手指在太阳穴那里轻按着,“你觉得,白卿如何?”
“臣妾依陛下之言试探,确是可用之才。”
少女一身宫装用的是流光锦,绣着她最喜欢的杏花,在夜色中会散发出银光,好看极了。
姚玉书许久不语,许久才轻声问。
“给朕讲讲宫外的事情吧,朕很好奇。”
蓁蓁笑了笑,她取下朱钗,素发披肩,合衣躺下,躺进他的臂弯。
她说小月洲。说起她的朋友。
皇帝看着帐顶,忽然没头没尾道:
“你身上有杏花的味道。闻起来不错。
他的语气甚是平淡。
身为帝王,他的生母与他憎恶的人留下了一个女儿,该是何等奇耻大辱。
如此丑闻,若是有人知晓。
他脸上划过一丝阴鸷。
那是与人前的懦弱全然不同的神情。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
她睫毛纤长,肤色白净,没有一丝警惕,让人觉得纯洁无瑕至极。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又慢慢地闭上了双眸。
蓁蓁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忽然想起第一次,被他翻牌子的时候。
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心中并没有多少紧张与羞怯,袅袅起身:
“臣妾侍奉陛下就寝。”
她在秋娘那里待了整整一年。
什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早就清清楚楚。
她看着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奇异。
如果她获知的讯息不错,她跟面前的人,乃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真奇妙啊……
她甚至只比他晚出生一年。
“你的眼神,朕很在意。不像是你这个年纪会有的眼神。你经历了什么?”
皇帝俯身,轻轻地说。
他苍白的手指抬起少女的下巴,打量着她。
男子举止之间,满是常年上位浸润而出的强势,令人不敢直视。
但少女丝毫不惧。
她盯着他看,甚至冲着他微笑。
容色娇艳,楚楚动人。
她笑起来,真的很美。像是一朵带露的昙花,有种难以触及的虚幻。
让人想要捧在手心,精心呵护。
“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她柔声问。
他冷哼一声,“不必与朕虚与委蛇,朕今日来,是想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条,那是她派人送来,上面大致的意思是想要与他结盟。
“你是俪韦送进宫的人,朕如何信你。”
她反应很快,“皇上若是不愿信我,今夜也不会来。”
姚玉书眯起眼。
若俪韦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怎么也不会送进宫来。
能够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俪韦根本不知,她究竟是谁。
姚玉书却是心知肚明。
少女的存在,正印证了俪韦那厮,究竟猖狂放肆到了何等地步。
她,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
姚玉书身为皇帝,却大权旁落,能活到如今,都是在生母虞太后的庇佑之下,若没有太后,俪韦怕是早就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他们母子表面不睦,说到底还是同气连枝,是以看到蓁蓁,看到这张与他母后肖似了七八分的脸,他心中是亲近的。
“朕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相信一个陌生人。”
蓁蓁默了默。
“或许,圣上可以听听我的过去。”
过去可以编造。全在他愿不愿意相信。
他点头,于是蓁蓁向他说起南星洲,说起白雨渐,神色却是极是平静:
“……后来,他恋慕旁人,又听信人言,认为是我害死他心爱之人。他冤我恨我,想要杀我,最后将我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