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返聘的第9天(第2/3页)
邀月似是知道顾客慈想问什么,倒也没有隐瞒,直接道:“自废武功,改名换姓,世间任何人都不再知晓性命,这般的苟存于世便是踏破虚空者最好的下场。”
“她从不与外人叙说只字片语,后半生沉默孤寂,临终之时只在移花宫历代宫主手札中留下了不可踏破虚空的劝诫。”
邀月言尽于此,不再多言。她很清楚对于习武之人而言,踏破虚空可谓是毕生追求,她今日之言面前二人信之,日月神教昌盛,移花宫出世,不信,也不过就是日月神教凋零,移花宫避世罢了。
东方不败垂下眼帘思忖良久,对着顾客慈点了点头。
顾客慈虽皱眉了一瞬,却也终究应下了邀月的交易条件:“便依照邀月宫主所言,朝廷与移花宫的合作将由日月神教作为担保。”
“本宫要的不仅仅只是担保。”邀月的双手轻轻置于膝上,初冬的天气,她身上的裙装衣裳却仍旧轻薄柔软,“本宫要东方教主在位期间,日月神教与移花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东方不败冷笑道:“邀月宫主是否太过得寸进尺了?”
邀月却半点不为东方不败的气势所压:“东方教主对日月神教并无过多感情,不过是手中的所有物罢了,拿出来做一场交易又如何?”
邀月虽然话是如此,但既然这般提出条件,定是清楚明白日月神教对于东方不败意味着什么。
这是东方不败前半生挣扎拼搏出的权势,是东方不败手中的力量,东方不败纵然并没有对日月神教像是邀月对移花宫一样有着深厚的感情牵绊。
但东方不败的向来分寸边界感极强,只要他在位一天,日月神教便绝对处于他的庇护之下。
邀月垂眸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她对东方不败是嫉妒的,但她却将眼下局势看得十分清楚明白。东方不败是移花宫最好的机会,也是移花宫度过这一场关键劫难的浮木。
移花宫纵然在眼线耳目众多,但如今移花宫中处于青黄不接的窘境,没有一个能够撑得起移花宫对外武力威慑的人继任宫主之位。
倘若她离世,先不说已经注意到移花宫的朝廷会如何反应,单单是武林中闻到味道的豺狼便会扑上来将移花宫分而吞食。
到那时,移花宫或许会留存火种以待后人起复,但如今宫中女子恐怕……
沈箐并非邀月即兴之下的选择,早在顾客慈与东方不败来京之前,移花宫的人便已经将沈箐的生平性情查得水落石出。
一旦东方不败真的出手相助沈箐,那么有着这一层关系的沈箐便真正有了成为邀月继任者的机会。
从一开始,邀月看中的便不单单只是沈箐的天阴绝脉与坚韧性情,而是沈箐背后站着的东方不败。
见面前的两人都只是神色淡淡不做言语,早有准备的邀月抛出最后一样筹码:“太平王世子对诸葛正我下了毒,且已经通过公孙兰拿到了束缚他锁链的钥匙,九月十五决战之夜,诸葛正我将会死在宫九的剑下。”
顾客慈起先一直没有想通的南王计划的最后一环被补上了。
但是宫九……
顾客慈有些头疼的捂住额头。
宫九这个人实在是有些棘手,说的听不进去,打又打不醒,杀又杀不得,如今十几道铁链子锁在地牢想让他不掺和进这次平南王事情,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机会。
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安排的公孙兰,又是用什么打动了公孙兰在这种情况下都愿意绞尽脑汁拼上性命去皇宫放他出来。
东方不败从进来开始视线便一直留意着邀月的神情变化,见邀月因为顾客慈的动作眼中流露出急不可见的得意,当下了然:“宫主若能解决此隐患,本座便应允了宫主先前所言。”
邀月等的就是这句话。
“本宫座下大弟子伊奇娜,长相与太平王世子有八成神似,当年曾因胸部重伤奄奄一息,阴差阳错被移花宫弟子所救。”邀月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神情,“鬼门关上走一遭,明玉功的功法太过霸道,导致她苏醒之后除却一个名讳,其他事情都如同稚子般毫无记忆,这些年来未曾踏出移花宫半步。”
“如若移花宫重现江湖,她便会是移花宫的二宫主。”
玉罗刹曾对顾客慈提起过,宫九的亲生母亲,以西域尖细之身却牵系太平王致使太平王在其死后终身不娶不纳的太平王妃,在西域之时的名字便叫做……伊奇娜。
这是曾经顾客慈与玉罗刹的母亲,为这位照顾兄弟二人的大侍女亲口所取的名字。
……
邀月带着拿捏住宸王与东方不败的成功翩然离开,就在她离去后,东方不败与顾客慈的神态动作都换了一个模样,眼中俱是满意之色。
他们之前便觉得邀月来京,却不准备留到九月十五决战之后观察局势的行为十分反常,邀月的高傲以及胸有成竹都让顾客慈怀疑她手中定然有着其他意料之外的底牌,果不其然。
的确,又有什么比宫九的母亲还在世。甚至对移花宫忠心耿耿爱护如家来的更有筹码?
太平王边境十万大军,宫九手下神秘诡谲的江湖势力,玉罗刹所在西域魔教的回护……
若是没有日月神教的横插一脚,恐怕太平王妃才是邀月准备与朝廷交易的筹码。
这本来是一张好牌,却毁在了邀月的自以为是之上。
她不想赌太平王妃见到昔日丈夫爱子是否会恢复记忆,恢复记忆之后又对移花宫的忠心留存几分。
所以千方百计想要拿捏顾客慈与东方不败,最终致使这张底牌落到了顾客慈的手中。
太平王妃将会是拴住宫九这刀枪不入言语不进的疯子最好用的缰绳。
顾客慈一改在邀月面前露出的恼怒头疼,起身走过去硬是挤进去东方不败坐着的椅子里,抱住东方不败开始拱东方不败的颈窝,嘴巴一张叭叭告状:“夫人刚才看到了吧?她可劲欺负我——”
“记在移花宫账上。”东方不败抬手戳着顾客慈的脑袋,嫌弃道:“这么多椅子,你偏要挤进来这一个?”
“对!因为我心中不欢喜,不痛快!”顾客慈一边蹭,一边哼哼唧唧,“她之前还扯坏了我亲手给夫人设计的衣裳!夫人身上的衣裙每一件如今都是我亲手画出的图样,夫人亲手绣花制衣,每一件我都有件相配的衣裳,就这么毁了一件……再说了,我都没断过夫人的袖,反倒被她抢了先?”
东方不败顺着顾客慈诡异的脑回路捋了捋,忽然福至心灵,有些无语地开口:“你这几日这般折腾,便是因为这个?”
顾客慈虽爱粘着他,但多数时间都是有分寸的,每一次失控或者有意折腾都有迹可循,想让东方不败知道又憋着不吭声,多半都是那些有些幼稚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