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妈的,死疯子。”简游觉得头好重。

他笨拙地躲开钱舒的手,转身想走,踉跄不过两三步,大脑被突然袭来的晕眩占领,眼前一黑,直直往地上摔去。

失去意识前一刻,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陆时年你个傻逼!

这么久还不来,是挂在炸串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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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昏暗的小巷里出现了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不紧不慢,由远及近。

钱舒没有抬头,只是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简游,眼神眷恋地看着他,嘴里不停重复着一句对不起。

陆时年看见了落在墙边的注射器。

指节因为用力咔咔作响,他盯着钱舒,脸上仿佛结着一层寒冰,眼底酝酿着风暴。

“别担心。”

钱舒终于还是在他靠近时抬头了。

他的脸色比起刚才苍白不少,不过笑容依旧,这副模样任谁见了,都只会以为是个乖巧阳光又单纯的大男孩儿。

他笑着说:“不是毒品,对他身体也没有伤害,只是能让他乖乖睡一觉的东西而已。”

陆时年没说话,脚步也没有停。

钱舒有节奏地轻拍着简游肩膀,歪着脑袋打量陆时年,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许久,眨眨眼睛:“我记得你。”

陆时年掀了掀眼皮。

钱舒:“我这些日子看见你好多次了,你总是陪着游游,一直守在他身边。”

“真好啊,我还以为游游一直一个人呢。”

“我还以为,他交不到朋友呢。”

陆时年停在他面前,矮身蹲下,从他手里抱过简游。

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钱舒也不抵抗,温顺地将简游交到陆时年手里,仿佛他不是加害者,只是偶然路过见义勇为把人救下的热心市民。

陆时年将简游打横抱起,让他头靠在自己肩膀,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随后起身。

钱舒:“我——呃!”

后面的话变成吃痛一声闷哼从喉咙里挤出来。

陆时年陡然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十成的力气,钱舒捂着剧痛的胃部蜷缩在地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痛得呼吸一窒,心跳都似乎停了,还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

“游游是你叫的?”

陆时年踩着他右手,居高临下看着他吃痛的表情,语气如同夹着冰刃,低沉冷调:

“你最好祈祷他没事。”

急促的警笛声响起,警察正在赶往这边。

钱舒听见了,歪在地上,释然一般闭上眼睛。

“好。”

-

简游在黑暗中跑了许久。

没有来路,没有尽头,周围全是黑暗,只有直觉在催促他快一点,再跑快一点,不能停,一停就会被抓住。

他不知道是谁在追他,每当他累得不行了想要停下来,就能听见身后空旷放大的脚步声。

不能停,不能停。

双腿已经犹似灌了铅,他铆足了力气继续往前跑。

可是力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他实在跑不动了,脚下一软,惯性使他整个人往前摔出好长一段距离,怎么也站不起来。

脚步声又出现了。

随着距离拉近,还能听见那人钝刀锯木一般嘲哳刺耳的笑声。

简游心脏砰砰直跳。

他转身想要往前爬,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从腿上传来,他低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那条该死的铁链又捆上了他脚腕。

笑声越来越近了。

简游浑身发抖,干脆捂住耳朵趴在地上——

“游游,游崽?”

阴森可怖的笑声里,忽然夹杂了一道带着轻笑的呼唤。

简游倏地抬头,终于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光点,陆时年就站在那里等他,手里还拿了一根不知道画了个什么的糖画。

“让你在门口等我,跑这儿来做什么?”

陆时年蹲下身,晃了晃手里的糖画:“看看,哥哥给你买了个小兔子,喜不喜欢?”

简游仿佛即将溺死于深渊的人,在最后一刻看见了希望。

“陆时年……陆时年!”

他竭力想要朝他爬过去,伸长了手想去抓他。

可是不行。

铁链拴得太紧了。

陆时年好像听不见他的声音,无论他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应。

而铁链已经开始将他往后拖拽。

他崩溃绝望,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

桀桀笑声近在耳畔,远处的光点如同虚幻泡沫骤然破灭,烟消云散。

当那双手握住他的脚踝时,他浑身一抖,猛地睁开眼睛。

天色大亮。

鸟叫声清脆悠扬,阳光被茂盛的枝桠切得细碎,姿态轻盈地跳过窗户,零零星星洒在地上。

黑与白,明与暗。

梦境与现实的强烈冲击,冲撞得简游头皮发麻,半天缓不过来。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简游扭头,映入眼帘的,是他在梦境里怎么努力也无法靠近的那张脸。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陆时年皱着眉头,伸手想去探他额头,还没靠近,被简游突然一把握住手掌。

能抓住。

是梦,他醒过来了。

简游紧绷的弦一松,整个人仿佛累到精疲力竭。

他拉着陆时年的手掌扣在脸上,闭上眼睛,无声长舒一口气。

陆时年低眸看着他。

他的脸好小,几乎能被他一只手掌完全遮盖。

这种被下意识依赖的感觉,好像是往他胸口里面轻轻挠了一下,不痛不痒的,却没办法忽视。

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化开了,软绵绵淌了一地。

“对不起。”

他用拇指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我来迟了。”

“他往我身体里注射的什么?”简游问。

陆时年:“放心,已经检查过了,不是致瘾物,也没有携带病菌,只会让你短时间陷入昏迷,睡一觉就没事了。”

简游放松下来,很酷地甩开陆时年的手。

在陆时年这儿,他一向把过河拆桥四个字践行得很彻底。

“慢死了。”

他嘀咕:“老子架都打完好几轮了。”

陆时年也不生气,特别好脾气地揉揉他脑袋:“我的错,以身相许补偿你?”

简游:“滚蛋。”

陆时年笑笑,帮他拉了下被子:“那个人叫钱舒。”

简游:“知道。”

陆时年:“认识?”

简游:“他这几天天天蹲在酒吧。”

陆时年:“但是他说你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

“早就认识?”

简游拧眉:“在这之前我根本没见过他。”

陆时年:“他说,在监控里见的你。”

简游:“?”

陆时年:“还曾经请你吃过很多次蛋糕。”

“什么蛋——”

简游蓦地收声,脸色骤变。

陆时年抬了抬眼睑:“想起来了?”

简游:“现在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