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天(第3/4页)

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由谢元英亲自给谢子阳寻到,后又令能工巧匠改造,改造后的剑更加锋利,也更加轻薄。

是以,哪怕谢子阳的剑法平平无奇,有了这把剑,也能如虎添翼。

可谢子阳忘了。

他所修炼的《太一剑法》,宁晚晚也学过。

《太一剑法》十五式,式式宁晚晚都了如指掌,可以说只要谢子阳一提剑,宁晚晚就能立刻判断出他这一招的剑锋要自哪个方向来。

第八式平湖惊月、第五式月下独酌……谢子阳连续出招。

却连续被躲掉。

谢子阳都着急了,宁晚晚那厢还显得很轻松的模样。

那是由于宁晚晚步法快,甚至快过了他的剑。

但很快,宁晚晚想,这样下去不行。

虽然谢子阳的剑根本打不到她,但相应的,宁晚晚的拳头也碰不到谢子阳。因为剑修和体修最显著的区别,就是一个是近战,一个是远战,两人之间始终隔了一把长剑的距离,有时甚至更远。

在战斗中,这么远的距离足以让对方事先对她的攻击做出反应,从而躲避。

尤其对方从修为上讲,还是压了她一头。

所以宁晚晚必须想个办法靠近神不知鬼不觉靠近谢子阳,最好的方法就是……

“小心,晚晚快躲开!”

台下,骰娘紧张地大喊。

酒鬼眯起眼:“这一剑怎么会躲不开呢,不应该的。”

另有修士看热闹:

“想必是力竭了吧?”

“方才那样的反应与速度,不是一般地耗费灵力,这丫头不过筑基期,怎么可能有如此充沛的灵力储存,定是力竭了!胜负已分!”

“但这丫头确实是出乎意料的难缠……”

那修士话音刚落。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谢子阳带着凌厉剑气的剑锋已经结结实实砸在了宁晚晚的身上。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想看到宁晚晚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被剑伤的血肉模糊的模样。

可下一瞬。

想象之中的惨叫并未袭来。

众人离奇地睁开眼,一看:

“……怎会如此?”

明明谢子阳的剑已经砍在了宁晚晚的左肩上,可却像是砍到了石头上一样,只是砍坏了衣服,半点没有伤及宁晚晚的身体。

“这是,放水了?”

“谢家的公子是个妙人,如此怜香惜玉!”

唯独谢子阳心中胆寒。

他知道,他并没有放水。

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剑其实也是一样的,无论任何剑招,起了头就很难不收尾。至少以谢子阳目前的实力,他做不到。

那一剑分明是实打实的斩了上去,宁晚晚却……

从方才的招式来看,宁晚晚这三年走得是体修的路子。

谢子阳自然也是听说过体修的,不过是些旁门左道,但听说,金丹期以上的体修经过刻意修炼,可以将身体修炼成铜墙铁壁那样,抵挡外在的攻击。

所以宁晚晚她……金丹期了?

不,不可能!

宁晚晚怎么可能金丹期。

明明才三年!

怎么会有人,三年的时间就从刚刚筑基修炼成金丹期。

最天才的子车师弟也做不到,师姐也做不到……他更做不到。就算宁晚晚是天灵根,她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子车师弟和师姐?

然而,不等谢子阳想个清楚。

宁晚晚的身影却已经如鬼魅一般地,不知不觉地接近了他。

不好!

谢子阳心道不妙。

他后知后觉,终于从宁晚晚的动作中意识到了她的目的。

原来她是故意的!

故意让谢子阳的剑招命中自己。

从而达到不知不觉缩进两人距离。

等谢子阳反应过来,已经完全躲不开了。

一旦被体修近身,方才被打吐血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谢子阳着急忙慌又要故技重施,两枚烟雾弹再度出现在他的手中,可宁晚晚又怎么会中同一招数第二回 ——

“休想再放。”

说完,宁晚晚一个灵巧地飞踢。

烟雾弹直接被她从谢子阳的手里踢了出去。

这一踢可不得了,之前小和尚冒犯宁晚晚被踢过,一脚踢几百丈远,又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烟雾弹?

砰——

烟雾弹炸开,却已经隔了数里之外,完全阻挡不了宁晚晚的视线。

接下来的动作,就很顺理成章,行云流水了。

一个平日里不修体的剑修,被人破了剑招,又被修体的体修近了身。

下场就是除了挨打,还是挨打!

一拳,又是一拳。

宁晚晚的拳头重的像灌了千斤的铁块一样。很难想象,一个如此沉鱼落雁的美人,会使出这么大力气的拳头。

可宁晚晚却显然已经很习惯了。

她的拳法之快,之准,叫所有人瞠目结舌,更是叫谢子阳无力招架。

谢子阳连中数拳后,甚至连剑都拿不稳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宁晚晚,绝不敢相信,眼前人是他的师妹,是他宠了,疼了,照顾了十年的妹妹。

他的妹妹,如今亲自用自己的拳头,狠狠捶断他们的感情。

谢子阳已经输了。

擂台规则,若是修士被打下了擂台,三息之间无法回到擂台,就视为失败。

可谢子阳不甘心,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几欲疯狂地嘶吼着:

“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晚晚你要跑?难道是我对你不够好吗?师尊对你不够好吗?你要灵石,我给你,你想要重塑灵根,师尊也给你。我们对你掏心掏肺,可等来的却是什么?是背叛,是逃跑!难道过去那十年,都是我一厢情愿,你完全都不在乎吗?”

擂台之上,宁晚晚平静地看着他:

“不跑,等着被你们取血就好,对吗?”

谢子阳一怔:“……你果然知道。可那又如何,只是取血,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大师兄都说了的,你难道连他都不信?”

宁晚晚反问他:“是不伤及性命,但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谢子阳嗫嚅着嘴唇,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宁晚晚:“你该愿意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那个人是我们的师姐。”

“是你的师姐!”

宁晚晚强调。

谢子阳不知哪里来了勇气,他奋力辩驳:“对,我的师姐。师姐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肯拉我一把的人,我不该救她吗?”

“你该救。”

宁晚晚说,然后她冷冷看着他:“可这不关我的事。”

谢子阳气极:“你怎么能如此冷血?师姐,师姐她人多好,多么善良,那年冬天,我掉进了冰窟里,是师姐救我。师姐不在乎我是谁,不在乎我有没有灵石,天底下只有她这么好,你只是失去一点血而已,就可以救下这么善良的一个人,你却选择了逃跑,这三年里,你难道没有半点良心难安?”